□李敬轩

　　晨光为峰峦镀上金边时，山石的缝隙里正渗出露水，沿着石头的纹路漫向低处，这些透明的珠子顺着叶尖跳跃着、滚动着，将整片树林的呼吸折射成七彩的光。
　　雾霭在黎明的山谷里舒展腰肢，顺着气流的轨迹，一会在高大挺直的乔木肩头搭起薄纱，一会在挤挤挨挨的灌木鬓角别上银饰。林冠层的光影总在流动，枝与叶在高空达成默契，共同筛滤阳光；低层的灌木将枝叶伸向空隙处，在明暗交界处编织出过渡带；地表的草地早就适应了散射光的温柔，叶片上的绒毛能捕捉空气中的水分，转化为滋养根系的琼浆。
　　有段时间，自然的呼吸曾出现过杂音。开采的痕迹在山体留下疤痕，让岩层裸露在风雨中哭泣；过度砍伐让树林的合唱变得稀疏，风沙趁机在裸露的土地上狂舞……好在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
　　当晨光再次唤醒大地，修复后的峰峦正渗出更清澈的露水，阳光轻抚着树林的长发，小草在发芽，小树在开花，裸露的山体重新披上了锦绣长纱。
　　金乌西归，暮色四合，归林的野鸟开始集会，萤火虫则提着灯笼四处巡逻。
　　这时整个树林都安静下来，呼吸均匀而悠长，在美梦中期待着第二天的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