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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小雪又一年

(2024年02月06日) 来源：潍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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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城大卫

　　雪花是在黄昏时分，飘飘扬扬而来的，落英缤纷，潇潇洒洒下了一夜。具体时间是在大雪时令过后的第3日，因为是大雪节气里的第一场雪，还是不多见的中雪，所以时间也就烙印一般烙在了心海里。
　　大雪夜，万籁俱寂，一切都是静默的，也是美好的。县城路道上一排排的路灯依旧如同往常那样睁大眼睛醒着，向周围放亮着白色或淡黄色的光芒。千片万片无数片的雪花飞舞着，也清醒着，在夜空里纷纷扬扬，不知疲倦地随风飘来飘去；其他的，就是远处高楼上，偶尔有一个或者几个房间里的灯还亮着，那是深夜里夜醒，亦或还没有来得及入睡的人家……
　　雪花从天而降，安详地倾倒在大地上，与早已经熟睡了好久的人们，一起做起了童话王国里的梦。城市，乡野，河谷，村落银装素裹笼罩在整个夜晚，闻雪看花陶醉了一般，沉寂在几乎无声无息里。忙碌的人们与往日一样，照常又忙碌了一天，这时候大抵沉浸在静谧的夜深里，安享着凛凛严冬与长夜中的酣眠，有的半夜醒来，复又沉沉睡去，继续开始找寻着梦中的美好，今夜梦境的元素应该少不了大雪无痕，千树万树梨花开……
　　不知不觉第二天说来就来，一切如梦中所愿的那样，县城里的所有仿佛都置身于雪的银白里，一眼看去白雪皑皑，再一眼望去还是。楼顶，街道，停车场，公园，以及周围一幢幢的楼群，眼前的树木，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南山，无不覆盖上了厚厚薄薄的白雪，连绵不绝，煞是好看。更让人惊奇的，雪飘了整整一夜，现在还看不出疲惫，依然没有停下来，纷纷扬扬，自顾自劲舞在灰蒙蒙的天空里，呼呼啦啦飘落着、倾洒着白天里的白。看雪花飘飘洒洒，空中的那种飘逸，洒脱，慷慨与决绝，一片片前赴后继的样子，好像在对我们说，嗨，看我，看我，飘飘冬天到，飞雪乐逍遥，夜晚的我是一个样儿，白天的我现在又换成了另一种模样……
　　我一直觉着，上天也是有着鲜明的个性与脾气的。所谓天命不可违，愿意咋着就咋着。哪像我们，芸芸众生凡夫俗子，人在江湖，往往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不信你看看。第二天中雪下了一晚又半日之后，终于在中午前次渐停了。之后，太阳在阴云里时隐时现了几次，最终憋不住还是钻出来。及至黄昏夕阳落山，出现了几日不见的红霞……
　　只是又一个早上醒来，窗外的亮早早地进来。只是，光亮里多多少少带了些灰蒙蒙的调子，投射到卧室的白墙上，直觉告诉我，又是阴天。起床到阳台，一看果然，不但阴着天，还下着冬雨，逆着寒风凛凛，在眼前风吹雨打着。
　　刚才一睁眼看到的，似乎还不如半夜醒来，窗外的光折射进来的时候明亮——我知道这是错觉，也知道这是前两日下雪的事。不信你看眼前的，这里一堆那里一堆的都是还没化完的，当然是雪的白，雪的纯粹，雪的无可阻挡。在冬天里，我还没有想起哪一种植物花卉与时令气象的颜色能够跟它匹敌，毫无疑问，雪花的白是冬季的主打色，其他的颜色皆是陪衬。哪怕落雪有的已有了些许污秽，但仍然瑕不掩瑜，寒气逼人。
　　雪的相互折射作用，夜睡时，窗外，阳台，卧室，连带着客厅，厨房，卫生间里面，以及所能看到的角角落落，明明暗暗中多了白的亮，如同晴好天气里刚好有月亮的夜晚，皎洁的光多多少少折射进来，静静亮亮的，让我们的心里也亮亮堂堂的，与夜晚一起沉寂且明亮着。在一种充满着自由想象，也可以啥也不想的美好里，懵懵懂懂悄悄进入了梦乡。
　　天空中飘了会冬雨，而后，雨夹雪。雪其实是雪粒子，老家是叫帆布辣子的，稀稀拉拉不大也不密。走在外面，几乎听不到它的声响。要是大点的雪粒子，打在脸上不但凉凉的，生疼，还大老远的，就能听到“啪啦，啪啦”落地的声音——这个也是多年没见过的，冬天里邂逅也是有点新奇了。午时，这不，空中又变换了时空一样，斜斜密密地下起了雨，当然是冬雨。它跟老朋友一样，也是好久不见。
　　冬雨落下来，湿润润的，跟盛夏时节的雨却是完全不同。空气蒙蒙沉浸在严寒里，却又弥漫着一种清新的干爽爽的味道。雨水在眼前飘飘散散，让人的思绪也在起起落落，雨打飘零。此去经年，曾经多次遇见过山村里的冬雨印象，一条望不到尽头的寂静山谷，接下去，是一座水光潋滟同样看不到边际的山野水库，名字或者叫黑虎山水库，钓鱼台水库，仁河水库，一并在心底里浮现交织重叠着，与车前窗的冬雨一起泛起并叠加在脑海里，随着雨刮器的疾疾刮动，左左右右，积聚、散开，再积聚、再散开，咔咔有声。
　　一层，亦或多层的雨气雾气里面，淡淡的，模糊着路边移动的物景，跟同我的思绪，无不笼在雾蒙蒙雨蒙蒙里，尽享着冬雨的密密斜斜，风吹雨落。这时随便一个角度构图，远近都是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虚实之间，浓淡相宜，美得让人都不忍心喊出来——只怕一出声，就打破了这静谧的美与魅。恍惚间，只教人心生了视觉上的错觉，今夕何夕，此地何地，这莫不是到了江南水乡？
　　而小雪落下来是在冬雨次日。落地的时间也是黄昏时分，与中雪差不多一个时间段普降人间。上天就是这么任性，直教人怀疑落雪是事先约定好了的。雪花的景象大同小异，飘飘洒洒，漫天皆白。眼前物景，重温昨日一般，再一次让我们步入了一个新奇。
　　晚饭后出门，地面上已经多了一层的白。黑夜里，小雪已在眼前悄悄飘着，却看不大清。及至走到路灯下，才看见白亮亮的灯光影里，数不清的雪花萦绕着，飘散着，逆着寒风，在灯光影里上下起舞。小小的雪花，像是代表着冬天的使者，回馈着大地的恩情与哺育；像盛夏三伏天里的萤火虫，雨霁飞聚在了一处，正舞动着多情的翅膀闪烁着夏夜流光；又像是年少时过年燃放的一种叫做“滴滴金”的烟花，点燃之后“刺啦刺啦”放射着滴滴金色耀眼的光，呼朋引伴追逐着，奔跑着，唤醒着寂静乡野中的大地春回。
　　遐想间又走到了垂柳路上，夜晚的雪花飘飘洒洒，纷纷扬扬，看上去更加白亮，也更加的密集与壮观。它们从夜空中倾泻而来，落在了树上，车上，行人的身上。此时此刻，它们用自己周身的白色去妆点、去感染、去美化脚下广袤的大地和周围的世界。茫茫夜空中，季节似乎以雪花之名，正在提醒着每日里忙碌的我们：如果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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