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明

　　周末，我骑电瓶车载着小儿去他奶奶家。忽然，一只浅黄色的小野猫颤巍巍地跑了过来，喵喵叫着，躲入电瓶车的阴影中。秋日的正午，阳光是有些燥。
　　小儿笑嘻嘻，蹲在它身边，眼睛生亮：“妈妈，它不怕人。”“是啊，好可爱。”我也由衷赞叹。我的童年，玩具不多，相伴最多的就是各种猫猫狗狗，活泼的、桀骜的，病死一只，伤心之后，再养一只。它们，是朋友一般的存在。
　　“妈妈，我想养它。”小儿的目光舍不得从它身上移开。“我也想，可楼上没法养。”我叹息。“可以带到奶奶家呀，奶奶家有院子，可以和小兔子放一起。”他的声音有些雀跃。我也心动了。猫吃得少，想必不会给老人带去太多麻烦。
　　我俩兴致勃勃地找来一个纸盒，小儿坚定地伸出手，笨拙地把小猫放入纸盒，边放边咯咯地笑，想必是被猫儿柔软的毛皮挠得痒痒了吧。猫儿有些惊慌，叫声中有哀意，我轻声安抚：“别害怕，带你去吃好吃的。”它一怔，竟然舔了舔嘴唇，安静下来。我和小儿笑成一团。
　　我把纸盒放在电瓶车篮里，坐在后面的小儿不放心：“我抱着吧。”
　　虽然极其爱这小东西，但我还是有些担心它身上有细菌，担心它不小心伤到小儿，边骑车边紧张地关注着它从纸盒中伸出的小脑袋：“没事，我觉得它不敢跳。”
　　话音未落，它“咻”地一下就从我眼前滑过。小儿急得大叫：“妈妈，快停车，快停车。”我慌忙停车，猫儿没有逃跑的意思，站在不远处，温柔地望着我们。小儿再次把它放入纸盒，坚定地说：“妈妈，我抱着它。”
　　路上，我们边笑边聊，小儿担心着，担心猫会抓伤兔子，又担心兔子会欺负猫，纠结到时候自己该帮谁……
　　到奶奶家了，一进大门，小儿就兴奋地喊：“奶奶，你快来，给你个惊喜。”首先闻讯赶来的是老公，他眉头一皱：“弄只野猫干什么，快放回去。”小儿眼中的光顿时灭了。我知道，前段时间学校多了几只野猫，有学生逗弄，被抓伤了，去医院打了针。老公在家里念叨过好几次。
　　但我的心还是沉了下去。这是短暂的快乐啊。
　　一回头，小儿不见了。我去找，见他站在屋头的空地上，眼睛红红的，掩饰性地一低头，说：“没事。”我心一疼，多希望他像小时那样撒个泼，哭喊着说自己特别想养猫。我哄他：“咱们去找点吃的，喂喂小猫吧。”他摇头，转身往家走：“你自己喂吧。”整个中午，他郁郁寡欢。
　　我们要回家时，他小声地问我：“妈妈，小猫呢？”我说：“你爸爸装盒子里了，要带回小区。”他点点头，没说话。我知道他心底原本还存着一丝侥幸。
　　回到家，很快就接到他从奶奶家打来的电话：“妈妈，小猫呢？”我几乎要溢出眼泪，安慰他：“放小区里了。你回来后，说不准还会见到它。”“嗯。”他轻轻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