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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个人的红灯
你会等吗

(2024年01月16日) 来源：潍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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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湲雯

　　我家楼下有一条“小马路”，有多小呢？小到一个成年人从这头到那头只需两步。但即便距离很短，也不妨碍偌大的信号灯拦路闪烁，尽管它有些格格不入。
　　这条“小马路”，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小马路”上很少有车经过，甚至说根本没有车经过，所以路过这里的人，都会在信号灯将要变红时快步走过。
　　一直以来，对待这条“小马路”，我也是“大多数”中的一个，可忽然有一天，我遇到了一个“怪人”。
　　当信号灯即将变红时，“大多数”人开始“冲刺”，这个“怪人”却不急不徐地站在起点，看着头顶的红灯和空无一人的“小马路”，那一瞬间，他和马路仿佛融合成了一幅画，而身后的我成了这幅画唯一的观赏者。我也成了继他之后，第二个在这条“小马路”上等红灯的人。显然，我俩停下的理由不同，他因“红灯”而止，我因“好奇”而停。
　　他向我微笑着示意，我仍默默地观察他。一个信号灯交替的时间，他见证了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条不到两米的马路，而我见证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在这条不足两米长的马路上等红灯的人。
　　人与人的交集是玄学。不久，我与这个“怪人”第二次相遇了。这次相遇的地点不是马路，而是学校举行的公开演讲。他西装革履地出现在学校礼堂的门口，我以为他是某位被邀请发言的学者，可我只猜对了一半，他确实是演讲者之一，但并非学者。
　　他是一家书店的店主，但这并不是他50岁的履历中唯一的职业，他做过电工、水泥工、搬运工、快递员、导游等。他喜欢看书，可因家境贫寒、少时凄惨，在20岁的年纪仅仅认识一些简单的字。等他攒够了让自己生活得更好的钱，毅然选择留在那个破旧的小房子里，用这笔钱读书识字，一边工作一边学习，终于在43岁那年，他修完了大学课程，也通过自己的双手赚到了更多的钱。他用这些钱经营了一家书店，成为知识的守护者。
　　在演讲的结尾，他说：“有时候，人生就是一条由信号灯连起来的路，有的人可以走过去，有的人可以跑过去，还有的人会被留在路的起点，但这并不意味着终点不可到达，因为信号灯一定会变。”
　　演讲结束，我和朋友从礼堂出来，路过学校的图书馆。图书馆外围种了一圈树，树的外围是一圈粗布制的网，每年深秋，总能看到一两个枝桠穿透了网，在网外长出新叶。
　　朋友说：“你看，这是一个无比孤独的树杈。”
　　朋友的话，将我的思绪瞬间拉回到了那个“怪人”独自等在马路上的场景里。在那个场景里，我寻到了答案。
　　我回答：“可也只有这个树杈，看见过图书馆外面的世界和风景，不是吗？”
　　“对了，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我道，“如果前面有一段马路，在那里你遇见了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红灯，你会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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