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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生壶拓片见证老友情

(2025年04月18日) 来源:潍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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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荒山人身外长物》题跋及台继武为路大荒所拓曼生壶拓片。
  1938年,中国现代蒲学研究专家路大荒携带大量蒲松龄手稿,潜入济南。他与台继武因共同爱好成为莫逆之交。路大荒的线装薄书《大荒山人身外长物》中,收集了几把清代著名紫砂壶曼生壶的拓片,其中三把系台继武所拓。
路大荒潜入济南
与台继武成至交

  路大荒,原名鸿藻,亦名爱范,字笠生,号大荒山人、大荒堂主人,中国现代蒲学研究专家。路大荒1895年生于淄川北关乡菜园村,该村距蒲松龄的家乡蒲家庄只有3公里。蒲家庄与菜园村世代通婚,且处于相同的地理与人文环境下,青林狐变,秋坟唱鬼,路大荒的幼年就沉浸在蒲松龄所迷恋的乡村意境中。
  路大荒7岁入学,启蒙老师蒲国政是蒲松龄的同族后裔。蒲国政对蒲松龄的生平著述津津乐道,课余假日常向学生讲三老祖(蒲松龄排行老三)轶事,他还知道《聊斋志异》中一些故事的渊源和真相。路大荒转入县城王东生家的私塾求学,王家有不少《聊斋志异》抄本和《蒲松龄诗集》手稿本,令路大荒眼界大开。
  搞蒲学研究首先要有研究资料,而大部分资料在蒲氏后人手中秘不示人,路大荒为了见到蒲松龄的手稿,便千方百计接近蒲氏后人,为了表达对蒲松龄的崇敬,他经常跟随蒲氏后人给蒲氏先祖上坟。精诚所至,蒲氏家人才肯把先人遗物拿给路大荒看。为搜集蒲松龄遗稿,路大荒常奔波于淄川城乡,还远访章丘、济南,求亲问友,家中蒲氏著作越来越多。路大荒节衣缩食,从蒲氏后人手里高价购得蒲松龄手稿。20世纪30年代初,他陆续在上海《申报》《国闻周报》、天津《大公报》上发表蒲学文章。1936年上海书局出版了路大荒主持编辑的60万字的《聊斋全集》,轰动学界,有关他收藏大量蒲松龄手稿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1937年12月日寇攻陷淄川城,得知路大荒有蒲松龄手稿,赶到他家中搜查。可路大荒早已背着蒲松龄的手稿躲入深山中。一无所获的日寇放火烧掉了他的房屋,还在淄川城门贴满了捉拿路大荒的告示。
  1938年春,在日寇占领的济南,一个背着土布口袋的中年人悄然潜入。他定居下来,以做家教、街头写字为生,这落魄书生模样的人就是路大荒,口袋中装的不是干粮和衣物,正是弥足珍贵的蒲松龄手稿。
  台继武与路大荒的交游,始于20世纪30年代末。路大荒来到济南,先住大明湖畔的秋柳园,后住曲水亭街8号。曲水亭街8号斜对面就是辘轳把子街,茹古斋古董店就在这条街南面。文物鉴赏和收藏的共同爱好以及如此近的距离,让台继武和路大荒成为莫逆之交。
路大荒整理编写《蒲松龄集》
  1945年日本投降后,路大荒来到山东省图书馆任特藏部主任,主要承担馆藏金石及古籍善本的鉴定考证工作。1948年济南解放,路大荒被任命为山东省图书整理委员会主任委员、副馆长,山东古代文物管理委员会委员,与台继武共事。
  1953年,文化部部长周扬来济南,在会上提到路大荒是蒲学专家,点名由他牵头展开蒲学研究,并嘱托省文化局局长王统照提供帮助。
  1951年,路大荒的大女婿买下了济南曲水亭街8号一处四合院,路大荒遂搬来与女儿一家同住,好友画家黄宾虹曾为之题名为“曲水书巢”。直至去世,路大荒的后半生有30余年是在这里度过的。
  在“曲水书巢”中,路大荒不分昼夜地看书写作,1962年,一部更大规模的《蒲松龄集》终于问世,收集聊斋文稿120余万字,比1936年的《聊斋全集》多了60万字。经路大荒积年笔耕,这些颠沛流离的断简残编终于聚集、合拢起来。这是他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刻,为表达难以言表的激动心情,他把最心爱的《聊斋文集》手稿捐给山东省图书馆。
线装书记录二人友谊
收集曼生壶各类拓片

  《大荒山人身外长物》是路大荒的一本线装薄书,现为其孙女路方红收藏,见证了台继武和路大荒的深厚友谊。它略显褪色的蓝色书皮左侧是著名学者王献唐题写的封签“大荒山人身外长物”,里面收集了多个紫砂壶的拓片,有全形拓,也有局部拓片,有文字,也有图形,可以看出这些紫砂壶拓片均来自清代著名紫砂名壶——曼生壶。
  在这本旧线装书中共有八把曼生壶的拓片,有三把系台继武所拓。其中第五把曼生壶是全形拓,石瓢壶式样,上面刻有“为惠施为张苍取满腹无湖江”。全形拓下方有一完整的壶底拓片,在壶底中央亦可见“阿曼陀室”阳文印章在此页上,可见一红色阳文图章:“继武手拓”;第六把曼生壶为扁石壶,在壶身上刻有“非铫非鼎宜于凤饼”。在壶底中央亦可见“阿曼陀室”阳文印章。全形拓扁石壶左旁亦可见一红色方形阴文印章“继武手拓”;第七把壶是半瓜壶,这也是一把全形拓、局部拓、壶底拓都具备的曼生壶。在半瓜壶的壶身上刻有:“为惠施为张苍取满腹无湖江”,壶底仍为“阿曼陀室”阳文印章。有趣的是,在半瓜壶全形拓的壶把手处,亦有一红色阴文“继武手拓”图章。
  翻过这些美轮美奂、古意盎然的曼生壶拓片,下一页映入眼帘的是洋洋洒洒两页半跋文,是路大荒的挚友王献唐所题,他写道:
  大荒山人不荒于酒色财气,独荒于古董。古董夥矣,一一荒之,济上称“巨眼”。然为穷措大,不能收藏,过眼获其拓本,辄粘于册。此曼生壶诸拓其一也,壶为他人物,内有一器为山人自藏,殆竭索敝而得,余爱而未能强夺也。姑记于此,异日山人如得第二壶,此必归我,证人为郑干丞、台继武,时辛卯八月五日。
  从跋文中可知,路大荒对曼生壶发自内心地喜爱。他虽有“巨眼”辨识曼生壶,却不能一一收藏。但他认为过眼获其拓本,集于一册,可时时欣赏,也是人间一快事。老友王献唐以诙谐的语气谈道,拓片中有一壶为大荒先生所藏,他未能夺爱,如山人得第二壶,此必归于他。证人为郑干丞、台继武。这本书充分体现了老一辈的深厚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