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祥秋
不抽烟,不酗酒,不喝茶。男人说,你这人白活;女人说,真是好男人。夸也好,损也罢,我都不在意。
这么说吧,人这一辈子,实在不容易,自己觉得自在就好。对于烟啊酒啊茶啊,我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想一想,人若都一个生活模式,那实在太无趣也太无味了。大家还是尽量顺着自己的性子去生活,烟酒糖茶,喜欢什么就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糖,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有,吃块也行,没有,也没念想。不过,记得有一次我突然心慌无力,旁边陌生人急忙给了两块糖,吃了,症状就消失了,那时我才知道自己是低血糖。原来糖的摄入量不足也不行,可我依然对糖没啥感觉,还是说说我的“三不好”吧。
先说烟,我的父亲当年是挺能抽烟的,可我没听母亲抱怨过什么。那时候奶奶还在,我们一家七口人的生活,就指着父亲一个人土里刨食。我常常趴在父亲的肩膀上,有呛人的烟味,但我喜欢。我希望长大后做个父亲那样有担当的人,也坐在门槛上,一边抽着烟,一边大声地咳嗽。可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长大后,我和两个哥哥都不抽烟。
我原本有一个一年抽一支或几支烟的理由,那是与一个发小的相见。他在老家,所以我每次回去见到他,必然要一起抽一支烟,也就仅仅一支。我一直珍惜和喜欢这种味道。无奈这种情感还是断了,此后我再没抽过烟,只是偶尔将一支烟夹在指间,就这样烟不燃、心不动地发发呆。
酒,九岁的时候我第一次喝就醉了,一边晕乎着,一边哭,很丢脸的样子。所以,此后我不敢轻易动酒杯。后来我在城里打工,单位一月出一本小刊物,在邻县的印刷厂印刷,我经常要去校对定稿。到了饭点,印刷厂要略设小宴意思一下。席间,领导总是举杯相劝,可任凭他们怎么说,我始终没有举过一次酒杯。时间长了,大家就默认了我滴酒不沾。再后来,印刷厂一行人回访我单位,在那场招待宴上,我的事被同事们说破了,印刷厂的几位领导大声嚷嚷:“好啊,小孔,三年,你竟然骗了我们三年。”我连忙捧着酒杯赔罪道:“喝酒要有酒德,我酒德不行,不敢给咱们惹麻烦。”
父亲酒量不大,却一辈子没有醉过。可以在大城市里谋钢,也能在小村庄里谋柴,如此进退有方,张弛有度,我永远做不到。在喝酒上,我感觉也难以像他那样能把握分寸,所以就慢慢戒了。
茶,放在最后说,因为我觉得茶值得以主角的说辞出场。我对茶很欣赏,真正爱茶的人绝非俗流,可对于我来说,茶,太过优雅。以我这性体,没有心情看茶叶在热水中云卷云舒,据说那水要80℃为好,我哪是这样精致的人。单位里有茶,客人来了,我就泡一壶招待他们,我自己则抱着盛满白开水的杯子,坐在一边,绝不是那茶不好,那可真是顶级的茉莉花茶。领导说,这茶是最适合办公室的茶,易出色出香,因为来往的人大都匆忙。
我不懂茶,但我认为可快泡或是可慢泡的茶,都不应该是喝的,而应该品。没有精致的心,品茶大抵是有些虚张声势,反正我不会装模作样地折腾自己。粗汤粗水半辈子了,我自认不是一个与茶有缘的人。
来,干一杯,真爽快;来,抽支烟,一下子就亲近了;来,喝盏茶,也就有了知音的感觉。其实,一切都好,随性就好,自在就好。但随性不是任性,自在不是放纵,凡事有度,才能各色各味各入各心。不要在热闹里凑热闹,要在散场后多想一想,才能知道我们要做什么,能做什么。或许,这也是很多人喜欢百花渐渐退去的四月的缘故。
窗外的杏树叶儿一片薄明,小杏儿已经有指头肚大小了,惹得我心尖儿痒痒地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