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贵颂
英国有句谚语:“邻人之妻美而贤。”
话说春秋时期,齐国有个人已结婚生子,可他总觉得“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是自己的好”。
隔壁老王有两个媳妇,皆长得如花似玉。此人平时便有事没事往老王家跑,与两个媳妇没话找话说。
老王的大娘子安静贞洁,为人本分,对于此人的流里流气,十分反感,不理不睬。而小娘子水性杨花,举止轻佻。此人便与小娘子眉来眼去,打情骂俏。
不久,老王忽然“挂”了,撇下两个老婆。
又不久,此人的老婆也“挂”了。
这时有人上门说媒,劝他娶了老王的遗孀。此人爽快地答应了,但补充道:“只要一个啊!”左邻右舍一听,都明白了:他想娶小娘子,因为大娘子总给他冷脸看。然而,结果出乎众人意料,此人娶的是大娘子!
这件事,说怪也怪,说不怪也不怪。
隔壁老王没死时,此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勾引老王的两个娘子。小娘子热情浪漫,与其串通,最为合适。而当有人让他把小娘子娶来做老婆时,他却不干了。因为他知道,她会给老王戴绿帽子,也会给自己戴绿帽子。而大娘子,既漂亮又贤惠,守贞节、懂规矩,这才是当家过日子的理想人选。
话说唐太宗特别欣赏大将尉迟敬德。有一次,他对尉迟敬德说:“我想把女儿嫁给你,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尉迟敬德一听,赶快跪下磕头:“报告皇上,我的老妻虽然粗俗丑陋,但我俩的感情还是十分恩爱。古人说:‘富贵不另娶妻子,这是仁德的表现。’臣下打心眼里仰慕这种高尚的品德。因此,希望圣上停止赐妻的恩泽。”唐太宗不愧为一代明君,听了之后,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称赞尉迟敬德的态度和做法,打消了把女儿嫁给他的想法。
唐太宗为女儿选夫婿,肯定要千里挑优,万里选佳。选来选去,看中了尉迟敬德。若论起年龄来,这尉迟敬德比唐太宗还大十几岁。尉迟敬德如果娶了这位公主,那真是红透了顶。不但坐拥娇妻,而且抱着金山,尽享荣华富贵。这件事,唐太宗不主动提起,尉迟敬德不敢奢望。万万没有料到,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居然让老尉迟给碰上了,然而他却认定“富不易妻”的死理,生生驳了皇上的面子,拒绝了唐太宗的要求。
婚姻这个事,复杂而丰富,深奥且神秘。所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其实都是旁观者言,根本不清楚当事人的所思所想。说到底,无非是帽子的颜色与地位的高低。对于齐人来说,娶老王的大娘子为妻,可能要比娶小娘子保险系数大些,最起码可以避免戴绿帽子;而对尉迟敬德而言,娶公主为妻,虽然红帽子戴得牢,但未必幸福指数爆棚,因为如果伺候不好,把公主给惹恼了,可比拥有老妻恐怖多了。
我一向对托尔斯泰那句“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持怀疑态度。因为幸福的家庭无疑包括婚姻,而婚姻的幸福却是千差万别。“跳水皇后”郭晶晶当年与香港巨富霍震霆之子霍启刚恋爱,许多人都说郭晶晶“高攀”。但在霍启刚和郭晶晶的婚礼上,霍震霆直言:“郭晶晶能下嫁到我们霍家,是我们整个霍家的福气!”一句话,浇灭了多少流言蜚语,堵住了多少妄断臆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