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版:光影记录

固执的老父亲

(2023年06月14日) 来源:潍坊晚报
放大   缩小   默认
  □董国宾
  父亲说:“活着不是为了和大多数人一样。”每走到人生的节点上,固执的父亲就活成了自己的影子。在父亲蹒跚的影子里,我总能看到,生命的真总是站在夕阳中笑。
  前些年,父亲在农村老家承包了几十块土地种蔬菜,西红柿、朝天椒、黄瓜、扁豆、冬瓜,红红绿绿的满地都是。父亲整天在菜地里忙碌。别人对父亲种菜的方法却不认同,都说父亲种的菜虽好吃,但产量上不去,效益不高。
  父亲不管这些,固执地认准了一个理:种菜就要做个好菜农。菜是入口的东西,要环保、要好吃、要味道纯正、要有品质。父亲不盲目追求产量和效益,更不种劣质菜,尽管收入不多,但心里踏实。
  没想到,城里人看上了父亲种的菜,好几家大型超市都把父亲的菜园作为蔬菜供应基地。他们说,父亲种的菜是绿色食品,城里人很喜欢。他们给出很好的价格,种出多少他们收购多少,还签订了供销合同。就这样,父亲踏踏实实、辛勤劳作,用种菜赚来的钱在家里盖起了新楼房。我带着妻儿回老家过年,说起种菜的事,父亲指着宽敞的客厅高兴地说:“瞧,咱家还有空调呢,一样不比城里差。”
  有的人在工作和经营上常有不少小思想,爱耍些小聪明,总想走捷径,可往往到头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春播秋收,锄草施肥,一辈子没离开过田间地头,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他有过挫折和磨难,但从没向命运低头。从父亲认真种好自己的菜中,我看到了人一生应该坚守些什么。
  在朋友的帮助下,我开了一家羊汤馆,刚开业那会,生意还说得过去,后来一天不如一天。父亲听说羊汤馆生意不好,忙完农活就急急火火赶到城里来。父亲来的第三天,我就去外地出差了。临走前对父亲说,我要半个月才能回来,羊汤馆的事你先照应着。父亲没文化,更不懂经营和管理,可在半个月内,竟将濒临停业的羊汤馆给盘活了,纯收入一天比一天多。
  出差回来后,我惊奇地请教父亲。父亲手一摆,说:“小本生意,不要指望一口吃个大胖子。羊肉汤按成本卖给顾客,一分钱不多收,搭些工夫不算啥,我们只赚酒钱和菜钱。咱对得起顾客,顾客才乐意到咱这里来。”别说,父亲的办法还真灵,现在羊汤馆的生意好起来了,四面八方的顾客都喜欢来光顾。我正盘算着扩大规模呢。
  细想起来,羊汤馆原本是小本生意,羊肉汤只收成本钱,这生意怎么做?说实在的,若父亲当着我的面这样去做,我是不会赞同的。可只要父亲认准的理,总是固执地去做,绝不盲目模仿别人,这或许就是父亲盘活羊汤馆生意的根源。
  说起来,父亲做事总是那么笨拙,却一味地做着真实的自己。这一桩桩笨拙的事和父亲固执的身影里,闪烁着命运的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