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芮
周六普通话考试,第四题命题说话我抽到的题目是“我尊敬的人”。在30秒的准备时间里,我想到了一稻一人生的袁隆平爷爷,想到了爱生如子的语文老师,想到了致力于性别平权事业的女性工作者……各种优秀的人才像蝴蝶一样在我脑海里翩翩起舞,最终刻在我脑海里的却是我像树一样的父亲。
我那像树一样的父亲,曾经也是鲁莽的少年,和同龄人一起爬树掏鸟窝、下河逮小鱼。我听着他在饭桌上回忆往事,一幕一幕的过往被描绘成独一无二的画面。我看着他鬓角不听话的白发,想要伸手去帮他拔下来,手停在半空又缩回去。这些岁月的痕迹不应该被刻意隐藏,他急匆匆地跑到中年,成了我的父亲,又成了我的天,鬓角的白发和手中的老茧是他为家奔波的代言。父亲看着我的手拿起又放下,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又举起酒杯畅饮一番。
我像大树一样的父亲从来没抱怨过生活中的挫折,虽然偶尔酒后会拉着我和弟弟坐在院子里夜谈。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也从来没有被生活磨平棱角,看似圆滑的父亲,一直都在用心为我和弟弟编织童话。
从小县城的火车站到大城市的高铁站,我那像树一样的父亲甘愿把自己留在起点,却一次次坚决地把我推向他也很向往的远方。拿到在大学里获得的第一笔奖学金,我便带着父母去了一趟远方。检票进站时的茫然,站台等候中的期待,高铁到站后的惊奇,在小县城里忙忙碌碌了大半辈子的父母,终于也像个孩子一样对眼前的一切充满了天真与好奇。我一边给他们讲接下来的路程,一边看着他们放心的神情,突然意识到我也可以成为家里的大树。哪怕我的枝桠并不茁壮,我相信他们依旧会骄傲地为我鼓掌。
我那像树一样的父亲,在爱的世界里仿佛拥有魔法。我有记忆以来,他好像什么都会。修电视、修水管,设计房间布局;打桌子、打椅子,比着图片磨锯子……我喊一声父亲,魔法开关便会毫不犹豫地为我打开。只要有他在,我想要的东西都会栩栩如生地出现在我面前。即使不小心弄坏了它们,父亲也会“妙手回春”地恢复如初。
后来我才知道,少年怎么可能什么都会,是成了我的父亲,他才恨不得什么都会。
我那像树一样的父亲,也会因为好看的云彩停下脚步。每次我回到家,他总是像宝贝一样把相册里来自天空的礼物一张一张地翻给我看,想起来当时的场景也会讲给我听。有的是在傍晚,有的是在雨后,有的是在走出酒场后的抬头望里,还有的是在堵车的间隙中……我的父亲懂我的一切浪漫幻想,他会在我生日的时候带我去看翡翠湖,去体验落日过山车的美妙与刺激。在回家的路上,我的父亲说我和母亲是城堡里的公主,他和弟弟会一直为我们守护。
我时常在想到底是怎样的缘分,我才能幸运地成为父亲的女儿。刚出生时,我对这世界无比陌生,是父母做了我的翻译,带我领略人间的魅力。慢慢地我明白了,我在这世上有万千身份,只有女儿最好当。我最爱的父亲,成为您的女儿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