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连续剧《宰相刘罗锅》播出时,剧中部分情节与史实相距甚远,于是作者写了《历史上的刘墉》。在写作过程中,为厘正史实,廓清传说,搜集第一手资料,作者曾二寻京城宰相府,三访故里逄戈庄,四进槎河山庄,遍访刘氏后裔,发现不少鲜为人知的史料。
走进逄戈庄寻找刘墉墓 亲历者回忆挖墓过程
逄戈庄坐落于诸城与高密交界的潍河岸边,历史上一直属诸城,1946年区划调整,将潍河东岸的逄戈庄划入高密。跨过潍河大桥,往东不远就是逄戈庄。
听老人说,逄戈庄村四周原有围墙,东、南、西、北有四座城门。村中央原有刘氏宗祠,内有康熙帝敕封“清爱堂”匾、乾隆皇帝御赐“赞元介景”“令寿延祺”“萱辉颐祉”和嘉庆皇帝御赐“贞寿延祺”御匾五块,及刘必显、刘棨、刘统勋、刘墉、刘镮之等祖先画像和牌位。南门里有两棵明朝古桧松,刘墉诗句“老桧成双便作门”即指此树。随着村庄扩容改造,这些古迹荡然无存。
刘墉故居亦不复存在,在刘氏祠堂原址,建有“清爱文化园”。清爱堂纪念馆设有家史厅、家风厅、官声厅三处展厅,展示了刘氏家族300年来清廉爱民的历史典故、刘氏名人、刘氏家训、刘氏家风等内容。
走出逄戈庄,又去瞻仰了刘墉墓。刘墉墓位于白家庄村北,原为刘氏家族茔地。墓地立有一通石碑,上书“刘墉之墓”。据说,上世纪50年代末至60年代初,为了扩大耕地面积,刘墉墓被毁,现墓是在原墓地位置重新修建的。
据亲历过当年挖掘刘墉墓的薛家顺老人回忆,1958年清墓当晚,刘墉的墓地被挖通了,近天亮时,墓室大门被缓缓打开,在场的所有人都屏息凝视。墓为二合土夯筑,墓室用青砖砌成,墓道高约1.8米。棺材由柏木制成,已腐朽不堪。刘墉与原配单氏合葬,刘墉在东,其妻在西,衣物尽毁,只剩骨架。刘墉脑壳很大,径约25厘米;小腿骨约0.5米,目测身高应在1.9米以上,从骨骼形状看,并不像罗锅。
薛家顺说,本以为刘墉墓里有许多宝物,但里面只有一枚2厘米见方的印章、一尊15厘米高的玉佛、一串磁质朝珠和一个上朝用的笏板,其他再无值钱之物。青岛的古玩店听说后,来了两个人收购,笏板卖了80元钱,小玉佛卖了35元钱。
从刘墉遗骸及陪葬品看,刘墉确为清官,并且不是罗锅。
罗锅传说为人乐道 赋诗应对展现机智
历史上的刘墉是否是罗锅?史书上并无确切记载,据考证,刘墉并非罗锅。
因清代的取士、选官向来以“身、言、书、判”作为重要标准。刘墉系科甲出身,并且参加过乾隆主持的殿试,必在“身、言、书、判”四方面合格,方可顺利过关,因此刘墉不可能是“罗锅”。
关于罗锅的来历,主要有以下传说。
有一回刘墉上朝,乾隆见他叩拜的样子很滑稽,就开玩笑说:“刘爱卿,你往这一跪,不成罗锅了吗?”年逾七旬的刘墉本来背就有点驼,他见皇上当众取笑,就扑通跪下,高呼:“臣谢主隆恩。”乾隆问:“你谢什么?”刘墉回答:“谢万岁封我罗锅二字。”乾隆道:“封你罗锅,有什么可谢的?”刘墉回奏:“启禀万岁,按大清例律,皇上封大臣一个字,一年多加一万两俸银,今皇上封臣罗锅二字,每年可多收两万两银子,岂不该谢主隆恩吗?”乾隆赶紧改口:“朕是跟你开个玩笑,爱卿不必当真。”刘墉一本正经地说:“君无戏言,朝堂之上,岂能说了不算?”
乾隆见刘墉讨了便宜,便想趁机挖苦一下刘墉,将银子再要回来,就说:“朕素闻刘爱卿工诗善对,现以罗锅为题赋诗一首,你若八步之内和上,朕就给你两万两银子。”说罢吟诗一首:
赐名罗锅并未冤,口在胸膛耳在肩,
抬头难得观日月,侧身才可见青天。
卧似心字缺三点,立如弯弓少一弦,
八步之内对不出,银子休想拿半点。
只见刘墉不慌不忙,一边踱步沉思,一边捋胡吟诗:
驼生脊峰可存粮,人长驼背智谋广。
背驼皆因读书多,满腹经纶背后藏。
文韬武略辅明君,背负乾坤保国邦。
诚蒙万岁赐封赏,每年加银两万两。
一步一吟,正好八步。乾隆哭笑不得,只好赏银两万两,“刘罗锅”的外号便流传开来。
还有一种传说,是和珅见刘墉弯腰驼背像个罗锅,就取笑他。刘墉当场作诗反击:
背驼负乾坤,腹内满经纶。
一眼辨忠奸,单腿跳龙门。
丹心抚社稷,涂脑报皇恩。
以貌取人者,岂是圣贤人?
结果和珅自讨没趣,众人捧腹大笑。
可能因刘墉个子高大,任大学士时年事已老,直到85岁还在朝为官,上朝叩见皇帝时需要弯腰叩首,80多岁的老人有点弯腰驼背也是难免的。
采访刘氏后人
发现《刘氏家乘》
笔者采访了几位刘氏后人,对刘墉史实亦不甚了解。目前年纪最大、关系最近的当属青岛市中医院原院长、市卫生局局长刘镜如先生。
笔者一行当即驱车赶赴青岛,在汇泉湾海边不远的一座黄墙红瓦的小楼里,见到了刘镜如先生。刘镜如出身中医世家,九世祖刘奎是著名瘟病学家,祖父和父亲都是名闻遐迩的老中医。
刘镜如先生年愈九十,仍耳聪目明,精神矍铄,记忆力惊人,详细述说了其家世由来。还问笔者是哪支孙?笔者回:“从康熙年间《凌河孙氏族谱》看,我们是孙子后裔凌河支脉21世。家谱上记载:凌河孙,乐安郡。一门七进士,武官及二品。一凤东南飞,东武衍望根;一脉三学士,重臣属统勋。”
笔者给刘镜如看了《凌河孙氏族谱》,其中《候选知县汶樵孙公墓碣铭》系刘统勋亲笔题写:“公与余中表兄弟,余祖母孙大夫人公祖姑也,故知公家世事独详。”
笔者又展示了刘墉给孙家题写的“书香”匾。刘老先生仔细看了看,非常肯定地说:“这是真迹,刘墉书法貌丰骨劲、味厚神藏,一看就是亲笔所题。”
刘镜如老先生热情地说:“如此说来,我们还是亲戚。六世祖必显公娶凌河监生孙如心公女,生子棨、斐。我们这一支就是刘棨公嫡系后裔,我是第十五世。”
笔者借机请教多年来的疑问:“不知刘棨公是哪位夫人所生?”
刘镜如说:“是孙夫人所生无疑,《东武刘氏家乘》上有记载。必显公原配夫人郑氏于顺治初年40岁病逝,续娶孙夫人,生子刘棨。刘棨生于顺治十四年(1657),11岁中秀才,17岁中举,被誉为神童。康熙十九年(1680),孙夫人病故,丁忧守丧,延误了会试,28岁中进士。”
刘镜如找出《东武刘氏家乘》珍本相送,笔者如获至宝。因《东武刘氏家谱》近200年没有续谱,致使刘氏后裔传承成谜。家乘等于家史,该书不但有刘统勋、刘墉等传记,还有刘氏后人传记。这份《家乘》填补了《东武刘氏家谱》的一段历史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