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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信念铸就“盾牌”

(2025年07月17日) 来源:潍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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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信念铸就“盾牌”


(2025-07-17) 稿件来源:潍坊晚报

  □傅彩霞

  电影《三大队》讲述了一个关于信念与救赎的故事。刑侦大队队长程兵带领队员侦办一起恶性案件时,因嫌犯之一王大勇在审讯中意外死亡被判入狱,嫌犯王二勇却逍遥法外。警服换成了囚服,昔日的荣耀化为灰烬。出狱后,曾经的战友各奔天涯——有人卖文玩,有人开烧烤店,有人跑保险,有人训犬谋生。程兵始终无法释怀师父无辜的死和未破的旧案,三大队的成员们在责任与承诺的驱使下重新集结,以普通人的身份继续追查在逃嫌犯。追凶之路漫长而孤独,四位队员因种种现实原因相继离去,唯有程兵孤身坚持,费尽曲折,最终成功将王二勇绳之以法。
  影片里,失去警察身份的三大队成员,没有支援,没有配合,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摸排线索,难度可想而知。他们求助狱友,甚至江湖大盗,竟阴差阳错地捣毁了一个人口贩卖团伙。那一刻,他们仿佛重拾昔日的意气风发,找回了“峥嵘岁月,何惧风流”的豪情。
  现实终究残酷无比。当那些理想化的绚烂幻想彻底破灭时,才惊觉现实的土壤里铺满了荆棘。理想的浪花在现实的礁石上被撞成一地鸡毛,大多数成员都无法走到终点——他们或困于身体,或囿于家庭,或败于爱情。几度春秋的摸爬滚打,案件毫无头绪进展,前途也越来越渺茫,队员们离开时落寞的背影,象征着不同群体的无奈与妥协。唯有程兵,像《老人与海》中的桑提亚哥一般,固执地前行:“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被打败。”
  《三大队》里,有一帧过目难忘的镜头,令我动容。一条大河横亘眼前,河水滔滔,程兵与队友蔡斌站在河边。往昔的追凶之路遍地艰辛,队友们因各自的生活羁绊,不得不陆续告别,只剩下他们两人。程兵身姿坚毅,率先跃入河中,奋力朝着对岸游去。蔡斌在后面奋力追赶,但因身患癌症,体力每况愈下,游得愈发缓慢艰难。当游至河中心,蔡斌已累得气喘吁吁,望着前方执着坚韧的程兵,忍不住大声喊道:“程队,人要往前走,不能总活在过去呀!”他的声音带着疲惫,更饱含着对程兵的深切关爱。他深知,这些年为了追凶,程兵放弃了太多,生活也变得千疮百孔。他希望程兵能放下执念,重新开始。程兵却没有回头,他用力朝蔡斌挥了挥手,仿佛在说:“兄弟,我理解你的好意,但此案不破,我心难安。哪怕只剩我一人,我也要将凶手绳之以法。”程兵朝着对岸坚定地游去,他的背影孤独又强大,带着一股不认输的执拗,继续那漫长艰辛的追凶旅程。
  是的,程兵用坚韧锚定了信仰的坐标,在他的心中,信念是棵不朽的树,巍然耸立。这个执念源于对受害者的愧疚、对正义的坚守、对师父的承诺。这些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无形的力量,支撑程兵再次踏上漫长渺茫的追凶之路。“我要走穿这条命,去看雪兰花。我要踏破这双鞋,光脚平风沙。我要白日见云霞,夜里举火把。我要朗朗乾坤下,事事有王法……”
  天下自有公道在。程兵辗转数地,深入最基层,做保洁员、维修工、快递员……依旧如大海捞针。与杨局长同桌就餐时,程兵看见店主的儿子,突然灵光闪现,想起有人说王二勇姓赵,老婆在贵州,孩子都有了……他突然捕捉到这些关键线索,顺藤摸瓜,假扮送水工,最终锁定凶手。那一刻,人间自有清明在。
  影片的结尾极具艺术张力。虚拟与现实的幻象相互交织,信念成为生命的终极追问,让影片艺术升华。当程兵完成使命,警官向他敬礼时,他平静地回应:“请转告局长,三大队的任务完成了。”那一瞬间,我感慨万千,彻底破防,眼泪一下子喷涌出来。程兵独自站在十字路口,孑然一身,双鬓斑白,满面风霜,双眼迷茫而空洞,似乎突然感到无所适从,一股巨大的失落感袭来,看着人来车往,在眼前晃动,时间在流转,岁月在飞逝,仿佛青春与热血燃烧殆尽,只留下一个沉重的疑问:这一切,值得吗?
  影片以开放式的结局,留给观众无尽的深思。程兵用信念铸就的“盾牌”,究竟是为了守护正义,还是囚禁自我的牢笼?他的坚持,是英雄的悲歌,还是命运的荒诞?答案,或许就藏在那棵不朽的信念之树下。那棵“不朽的树”最终成为超越具体事件的精神符号——信念的意义或许从不在于“值得与否”的功利算计,而在于它能让凡人在岁月长河中,活成自己的英雄史诗。这种对精神高度的诗意凝视,正是电影《三大队》作为艺术载体的终极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