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头
读完了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后,我让自己呆着,它所引起的热情和唏嘘还在激烈地回荡,我是如此珍视这个状态,而不愿意被新的任何东西所干扰。小说一开始,就像作者菲茨杰拉德每一篇小说的开始一样,都让人不耐烦,事无巨细地描述那些奢华的生活,津津乐道那些爵士乐一样浮华喧闹的场面。那些富家生活的细节,却借着小说中“我”的眼睛,到最后读者才知道,其实从一开始作者就在怀疑这一切,他或许信任一切奢华都来自人类的创造,但不信任这一切浮华的价值。
小说主人公盖茨比利用仅仅五年的时间,就从一个穷小子变成了一个巨富,并在海边建起一座堂皇大厦,每周几百个接到或者没有接到邀请的名流或小卒来这里免费宴饮、歌舞、狂欢,纸醉金迷。作为叙述者的“我”,也就是卡拉威先生,住在盖茨比先生的大厦紧邻的一所平房中,“我”看到深夜曲终人散后,盖茨比一个人面向着大海的对岸,一个发出绿灯光的地方,做出拥抱的姿势。
原来年轻时盖茨比一文不名,却爱上了大家闺秀黛尔西。奇迹从此开始,他满怀着梦想,用五年的时间从一无所有到缔造了一个财富帝国。他在纽约海岸买下这栋大厦,放任几百人宴饮狂欢,就是期待着有朝一日,黛尔西可能在此出现。盖茨比在深夜做出拥抱姿势向着的对岸,正是黛尔西和有钱的丈夫汤姆所居住的地方。当五年后,在卡拉威家里,盖茨比第一次看见黛尔西,他迷离的状态、慌乱的状态、喜悦的状态,是如此真切动人。他甚至感到,五年来,眼前的黛尔西和一直向往中的那个黛尔西无法重叠,那个梦想中的黛尔西更好。
作者选择倒叙,让事件脉络逐渐清晰的方式,从刻画华屋美人、浮华宴会开始,逐渐深入人物的内心和事情的真相。奇峰突转出现在——盖茨比对汤姆和盘托出一切,从纽约返回海边的路上,汤姆的情妇被意外撞死。当死者的丈夫找到汤姆时,汤姆告知那辆黄色肇事车是盖茨比的,于是,死者的丈夫在游泳池边上开枪杀死了盖茨比,然后自杀。
盖茨比的葬礼上下着雨,尽管卡拉威先生多方联络,以为最起码要出现的几个人,但还是以各种世俗可笑而貌似顺理成章的借口拒绝了,因为盖茨比是被杀死的,他们躲还来不及。而汤姆也永远都不会知道,车祸发生时,开车的人其实是自己的妻子黛尔西,盖茨比是为了保护心爱者而保守了秘密。事情的真相永远不会再被人知晓,而报刊的消息上,还在散布着各种与事实睽异的流言。
作者并不信任盖茨比所创造的辉煌,但他肯定了盖茨比,或者说肯定了所有人类的梦想,所有对梦想的创造和追逐。对于热情梦想的虔诚和不息的追逐,即使,最后总归是一个凋零,人世的浮华和所有的生命一切都归于零,然而仍然将这个最终成零的圆圈画成一个饱满的热情的弧线。这就是这位西方作家理念和东方哲学中虚无主义之本质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