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炳信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对面店里又传来老狼那首《同桌的你》——这首百听不厌的老歌让我的记忆闸门轰然打开,那是让我怀念的校园……
小学五年级时,我们增设了晚自习课。每个同学的面前都有一盏矮矮的煤油灯,发出微弱的光。当时我的同桌是红红,她个子不高,一双大眼睛,白里透红的脸上有一对小酒窝,笑起来特别好看。或许是她父亲身体不好家庭困难的缘故吧,对她,我竟然多了一份不一样的怜爱。有个晚上,红红灯里的煤油燃尽了,我就把自己的煤油灯移到课桌中间。几天后,我央求大人帮忙对煤油灯作了改进,换了大容量的瓶子,灯芯也加粗了,如此一来,灯光的明亮度大大提高,一盏煤油灯照亮了我们两个人。有一次,有一只飞蛾闯入灯火里,吓得红红一声尖叫,我连忙扑打,不小心弄倒了煤油灯,煤油溅到了红红的语文课本上。那可是刚发下来不久的新书啊,下课后,我偷偷地把自己还散发着墨香味的课本换给了红红。
读初中时,我去了城里,我的同桌是个高个头姑娘,大家都喊她“小芳”。小芳活泼好动,歌唱得好,是班里的文艺委员,加上她父亲就在本校任教,所以看起来很有优越感。那时候男女生之间很少说话,但小芳不在乎,主动跟我交谈,还常常与我分享报纸上有意思的文章。学习上我的英语有点吃力,小芳会把各种辅导书塞进我的书包。小芳还坦然地告诉我,她暗恋上了其他班的一个男生,让我猜是谁。
那时的生活条件清苦,我的一日三餐都格外节省。一天,我在课桌下捡到了一张粮票。我没有声张,把粮票悄悄揣进了口袋。万万没想到粮票竟然是小芳丢的,老师在班上说每个人都要做拾金不昧的好学生。我后悔死了,这会儿再把粮票拿出来,同学们会不会把我当成小偷呢?就在我焦灼不堪中,小芳突然告诉老师,她丢失的粮票找到了。我捏捏口袋,粮票明明还在我这儿,她葫芦里卖的啥药啊?
但在后来的时光里,即使挨饿,我也没有动过那张粮票。后来小芳要转学了,我毫不犹豫拿出平时的积蓄,买了一支漂亮的钢笔送给她。
还有一位同桌也一直让我怀念。高二文理分科,保华成了我的同桌。我俩都性格腼腆,很快就成了好朋友。那时候我每周回家一次,带回一包袱煎饼,夏天很容易变质。我“断炊”之时,保华总是贴补我。饭桌之上,一个煎饼分两半。为排解学习压力,晚自习后的操场上,似水的月光下,我们模仿科学家、文学家、官员的走路姿态,互诉心曲,保华甚至把心底的秘密和盘托出,说起了他的暗恋……我和保华的故事是平淡的,但正是这点点滴滴的小事像一枚枚美丽的贝壳,串联起了我们青春飞扬的高中时光。
时光的流年里,我们都渐渐步入沧桑的中年、老年,甚至成为了外公外婆、爷爷奶奶,但当年那份纯真的友谊依然珍藏在心底。当我在键盘上敲下这些文字时,真想问一句,我亲爱的同桌们,隔了这么久的光阴,你们还好吗?我很想念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