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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 艾蒿 童年

(2023年05月24日) 来源:潍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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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伟方
  每年的儿童节、端午节总是相隔时间不长,儿童节一过,端午节也就接踵而至了。这本来是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节日,却偏偏喜欢纠缠在一起,像电影一样在我关于故乡、关于童年的记忆里回放。
  故乡应该属丘陵地带。有山,但都不太高;有湖,但都不太大。所以,我的童年既没有大山里的孩子追逐野兽的惊险,也没有湖乡的孩子采摘莲蓬的乐趣。记忆中,与我的童年相伴最多的就是田间地头上的艾蒿。
  每年端午节前后,正是艾蒿最丰美的时节。春末夏初的雨水,一夜间让艾蒿疯长到一人多高,田间地头的艾蒿于是就成了我们的乐园。我和小伙伴们带着用艾蒿扎起的“草帽”,在艾蒿丛中窜来窜去,追逐、戏闹,或者尽兴地玩起抓特务、捉迷藏的游戏,有时一趴就是一个多小时……在艾蒿散发出的阵阵幽香里,还会不知不觉地做一个美美的梦!
  当落日给艾蒿洒下金色的余晖,当乳名在村头一次又一次响起,我们才记起回家的路,原本灰色的衣服已被艾蒿染成绿色,活像现在的迷彩服。母亲一定把手举得高高的,假装要打我们。而就在母亲的手掌快要落下的瞬间,我们泥鳅般地从她身边滑过,进屋吃香喷喷的晚饭了。
  其实,艾蒿虽出身“卑微”,但用处不小。因集雨露之精华、日月之沐浴,用艾蒿叶洗澡,能治疗多种皮肤病。所以,在故乡,几乎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着几把艾蒿,留着备用,以庇护父老乡亲的健康。
  当然,在乡下,长于肥沃土壤的艾蒿,最终的命运还是化作肥料滋养培育茁壮的庄稼。那时,大人总有做不完的农活。下午放学后,队长就把我们这些小学生一个个逮住,割艾蒿。村头有一个很大的肥料坑,里面囤积着猪粪、牛粪。割好的艾蒿丢进大坑里,经过一段时间的混合发酵,就是上等的农家肥了。
  小孩子干活不记工分,为了鼓励我们这些嘴馋的小伢多割草,队里规定每割100斤艾蒿就奖励一个粽子。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个粽子多么具有诱惑力啊!放学回家,我丢下书包,拿起镰刀就直奔田间地头。最多的一次,小小年纪的我竟割了300多斤艾蒿,奖了三个香喷喷的粽子,手上打满了血泡。母亲收晚工回家时,我已倒在床上睡着了,包粽子的蓼竹叶上还依稀印着我的斑斑血渍。
  母亲心疼地哭了。
  如今,故乡的土地上已经没有了艾蒿和牛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