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诉人:卢迪(化名),男,24岁
缘来缘去,最美好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作者:于恩胜
很长时间了,情绪一直不是很好,没法具体描述,因为它不是痛苦也不是郁闷,不是烦躁也不是厌倦,但好像又都有一点,是那种很奇特的不舒服的感觉。我有点害怕这样的情绪积蓄在心里久了会抑郁,我得自救,可我没有可以直抒胸臆的知己,只能找陌生人倾诉了。
我家原是农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姐姐,还有没成家的大爷,七口人住在一个大院子里,有五间房子,是那种很宽敞也很明亮的新式村居。因为大爷和爸爸很能干,不种地的时候做点小生意,奶奶和我妈种了果园,收成好时一季能挣不少钱,所以,我们家的经济条件在村里算是比较不错的,加上我又是男孩,被一家人宠着,从小好吃好喝长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即使上学,爸妈也只叮嘱我好好读书,没有要求我必须考到多少名,可以说我是无忧无虑地长大的。这种无忧无虑的成长过程让我变得很单纯,直到大学毕业,我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简单快乐的人。
我的学习成绩一直不错,到了高中,喜欢上了游戏,名次下滑,眼看着重本无望,老师建议我走艺术生的路子:长笛算是冷门,你吹得又那么好,应该没问题的。就这样,在专业老师的辅导下,我以不错的成绩考进了不错的音乐学院,大学四年,我开心且很努力地学习,最终以优异的专业成绩拿到了毕业证书。然后,我开心的日子就结束了。
大学期间,我过得很充实。看舍友业余时间跟着学长出去挣外快,我也不急躁,一是因为我学的是民乐,演出机会很少,二是我性格太内向,脸皮还薄,演出机会是要自己争取的,是要开口求人的,我怕被拒绝,所以多数时间我只能教室、宿舍两点一线。到了实习时,辅导员给介绍了家琴行,让我教长笛和葫芦丝,我白干了仨月,同学说我傻,替我不值。我心里也多少有点委屈,可又不知该怎么表达,事情也就那么过去了。
一起毕业的同学大多改了行,毕竟没有那么多艺术团体需要招人。我主攻长笛,本身就业面窄,因为不是世家,水平也不拔尖,大的乐团进不了,小的乐团商演的机会少得可怜,收入太低,比较好的出路是考编制进学校当音乐老师。我也走过这步棋,但考了两次便失去了信心。看我迟迟找不到工作,我妈就抱怨说还不如学唱歌,一旁的大爷不高兴了,说:“迪子学的是高雅艺术,不去弄那些哗众取宠的东西,再说咱迪子水平很高,好好历练一下,以后教孩子也能有出息。”
说起我吹长笛,无法忽略一个人,那就是我大爷。我大爷很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地里的活没得说,会修理各种农具,他只上过两年小学,却能看《红楼梦》,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口琴、箫、二胡,他最喜欢吹长笛。寒暑假里,只要他有空就教我各种乐器,耳濡目染,我喜欢音乐,也喜欢吹笛子、吹箫和拉二胡。
大爷很有才华也很能干,却一直没有结婚,听我妈说他跟邻村的一个闺女好过,但后来那闺女嫁给了城里一个瘸子,从那以后谁来提亲,他就跟谁恼。也许从小跟着大爷,我受他影响很大,不争不抢,但认定的事会坚持到底。我太喜欢吹笛子和洞箫,觉得结不结婚无所谓,只要能一直吹下去,能越吹越好,我就知足了。
但大学毕业后,面对现实生活,我不再是那个单纯到只喜欢音乐的人了:有时一两个月接不到活,即使接了工作,演出费也少得可怜……
我不社交,一件T恤穿两三年,羽绒服陪着我过了七八个冬天,一日三餐也非常简单。但房租是无法省的,为了挣钱,我去餐馆打过工,甚至当过骑手,但都没干长,因为工作时间长,劳动强度也大,我没时间练习,也没法接演出,最后只能靠家里接济生活。有时爸妈来城里,看我又瘦了,心疼得不行,说大爷现在是包工头,让我跟着他学装修。有段时间我比较沮丧,便回家跟大爷说了爸妈的想法,结果大爷生气了:“你喜欢艺术就应该坚持下去,你只管好好练本事,我挣钱帮你开工作室……”
这些年来,我的学费和生活费基本都是大爷出的,他让爸妈攒钱预备给我买房结婚,他说他要帮我实现理想。开始我很天真,觉得这样也不错,但很快我认识了一些家庭条件很好的同龄人,他们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和事情,甚至很轻松地就实现了理想,而我要靠着爸妈的血汗钱买房,自己的梦想还要指望大爷帮忙实现,我真是太没脸了。
于是,有大半年的时间,我疯狂地接各种活动,只要有需求,只要我会的,都来者不拒,而且还硬着头皮去找同学和学长,请他们有演出活动时捎带着我,还特别强调费用低一点也没关系。实在等不到演出,我就去打零工……
我觉得自己很努力了,可收入仅够糊口,而让我气馁的是,因为疲于奔命讨生计,没有练习的时间,加上心烦意乱,根本静不下心,演奏水平不进反退……
到现在我还没谈过恋爱。以前爸妈觉得我还小,只说有喜欢的女同学就谈谈。这两年他们有点急了,只要回家,爸妈都会催婚,说村里比我小的谁都生二胎了,还说先在城里买个小房子,否则不好找对象,又说三表婶她兄弟媳妇的侄女也在城里,是小学美术老师,三表婶觉得我很好,想给撮合一下。 爸妈说这些时,神情里透出掩饰不住的焦虑和忧愁。他们辛苦养大我,我20多岁了还让他们操心很是内疚,但奇怪的是,我无法表达愧疚,相反,我表现得很不耐烦,有次爸爸的话重了一点,我还赌气摔门走了。
现在的我情绪不稳定,有时焦虑,有时迷茫,但有时又对未来充满信心,觉得自己那么热爱音乐,如果再进修一下,等水平高到可以开工作室教学生,人生的小目标也算实现了。
其实,我现在开工作室也不是不可以,比我水平差的都收学生赚钱了。一位学长劝我不必太较真,可以边教学生边提升自己,但我过不了心里的坎儿,觉得才毕业两年,不管是乐理知识还是演奏水平都教不到好处。若孩子初学不到位,将来纠偏要花很大力气,自己可不能耽误了人家,还有就是开工作室的资质费用和房租也不是我能负担得起的,而我又不想要大爷和姐姐的钱来做这件事情。
姐姐比我大6岁,跟姐夫在镇上开物业公司,生意还不错。她建议我去她公司,说锻炼一年就可以独当一面替她管理部分业务,到时候买房子买车都不成问题。这听上去很诱人,我也去试了,但真心不喜欢,尤其想到以后要管理一群保安和保洁阿姨,还要跟各种住户打交道,我打心眼里害怕和抵触。
我没有宏大的理想,就想安静地做音乐教学生,所以,这两年折腾下来,虽然知道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难,可能会失败,但我还是想闯一闯,否则我太不甘心了……
上期内容读者反馈
一介布衣:所谓的遗憾,归根到底是不甘心。得到过,失去了,不见了……女主这才成了男主心头的朱砂痣。男主对女主来说,更像一场劫难,高中成绩不错的她没有抵抗住他的纠缠,人生轨迹彻底改变。义无反顾地扎进爱情,拼尽全力地帮他白手起家,换来了什么?他所谓的那些对她的好,在伤害她、刺痛她的不信任和背叛面前就像笑话,弥补早已无济于事。庆幸女主决绝离开,希望和过去告别的她阴霾尽散、喜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