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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2.5时代

(2023年06月07日) 来源：潍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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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祥秋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文学浪潮漫卷天下，我和妻相识在那惊涛骇浪中，如今这片江湖日渐式微，但我们老夫妻的双桅船依然漂在这片水域中，自得其乐。
　　一日早起，和妻闲聊，说起禅宗大师青原行思的参禅三境界，我说：“其实为文也是这三境界。”妻说：“那你说说看。”
　　“门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在念经。这样的实写，就是‘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应该就是1.0时代。”
　　妻朝我这边靠了靠，说：“有点意思，你再说说2.0时代。”
　　我不假思索，信口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这样的夸张描述，明显就是‘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妻笑了，说：“让你这么一说，诗仙李白才达到2.0时代。那么，是谁更上一层楼呢？”
　　我说：“我可没有贬低你偶像的意思，只是拿李白的几个句子说事而已。我认为唐代诗人在创作上达到3.0时代的，首推诗佛王维。‘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屋上春鸠鸣，村边杏花白’，这样的诗句就是纯粹大自然的素描，但空灵之中又透着梵音，让人有所想有所思，以现实之中的‘点睛’之景，来点亮你想象的精神空间。我喜欢的是‘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实实在在是边塞之景的实写，但这句子的张力却是妙到峰巅。‘大漠’是岁月，‘长河’是人生；‘孤烟’是我身，‘落日’是我心。这是王维历经京城众多纠葛之后，被派往凉州路上的心灵开悟和释然。这就是最高境界的‘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如此，实在少有出其右者也。”
　　妻子见我进入魔幻境界，忙打岔道：“你别‘也’了，来点现实的，你说说我到了哪一境？”
　　妻子的话把我从忘乎所以中稍稍拉回了一点，我接过她的话茬笑道：“门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和尚在念经。一缕月光打在他的经书上，他若有所思。这就是你，你比实写多了这一点联想的‘思’。”
　　“如此说来，我是1.5时代，已经是超‘1’流了？”
　　我轻轻瞥了一眼妻子：“那是，绝对的超‘1’流。你这三十多年的努力，实实在在没有白费哦。”
　　妻子抿嘴笑了笑，又问：“那你说说，你到了哪个境界。”
　　“我啊？已经没有李白那种‘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年少轻狂，和他超现实的浪漫主义思想，当然是2.5时代啦。”
　　“你还2.5时代，我看你是250时代，是超文学境界。”
　　我和妻哈哈大笑，倒卧在沙发上。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一缕一缕的阳光打在东窗那宽大的玻璃上，正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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