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蕾
电影《大风杀》的故事由风而始,由风而终。
戈壁荒漠中矗立着一座没落的边境小镇——忙崖,一场酝酿已久的沙暴即将来袭,各股未知的势力交织于此展开了激烈的冲突。变化莫测的“风”之力量,象征着各股势力的缠斗,把忙崖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在场景、人物相对单一的情况下,制造出了一种恐怖氛围,将忙崖的人和事推向了未知命运。
1995年,全面禁枪政策实施的前一年,一伙悍匪帮助大哥赵北山越狱逃至忙崖,武力封锁小镇,断油、断通信。“悍匪要钱也要命”,小镇仅剩的居民安全遭到了重大威胁,三名派出所民警夏然、左罗、简宁压力重重。同时,匪徒内部各怀鬼胎,对大哥赵北山早前藏匿于此的巨额赃款虎视眈眈。
影视作品中不乏悍匪形象,《大风杀》的特别之处在于,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哥赵北山登场时“犹抱琵琶半遮面”。由于赵北山越狱时服药过量一直没醒,所以镜头对准了演员的脚部,略显惊悚诡异。直到赵北山突然醒来,仍然是未见其人先看其足,镜头压低,跟随他光着脚在美食城大厅走来走去,用他的走姿和步伐,渲染出一个与众不同的悍匪形象。
赵北山为了搞钱不择手段,积攒了百万财富。他手无寸铁,善于操控人心,喜怒无常,给人沉重的压迫感,周围的人都非常害怕他。但无论何时何地,总有一群拥趸围在他的身边,即使不断有人背叛,他依然能控制住新的局面,还能驱使他人斩杀叛徒。赵北山既要钱又要命,最终输给了夏然。
民警夏然这个角色还是没有彻底脱离一般带着精神创伤的幸存者窠臼。他带着严重的精神创伤退伍,总是独来独往,忙崖的局势让他又经历了一遍当年战友牺牲的遭遇,他的任务除了要尽可能地保护群众,还要在新的人生阶段里救赎过去的自己。
忙崖又成了夏然一个人的战场,他的伙伴左罗和简宁牺牲了,这是他不想经历的。夏然从年轻的简宁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简单清澈,对未来充满理想。他也希望像老民警左罗那样安安稳稳地工作、成家、退休。然而,一切戛然而止,夏然的希望又一次破灭了,他不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他克制内敛又果敢勇猛,一直艰难地与赵北山团伙周旋。
影片重点呈现了正邪双方的斗争,架势做得比较足,主要角色不仅有故事还有宿命感。夏然这个角色的新意在于,影片没有把忙崖的危机完全当作他完成个人成长的升级之路,身上的警服束缚着他,他不能像侠客一样快意恩仇,也不能像死去的战友、同事、朋友一样结束一切痛苦和遗憾,他周身弥漫着无法稀释的孤独。
一个不能死、也不能好好活的人,面对重大变故时作出抉择的内心驱动力是什么呢?这就是夏然这个角色的人格魅力,影片中处处都有体现。
当一切尘埃落定后,夏然成为了英雄,但是夏然过去的心结和疑问并没有完全解开。反而是乐观简单的牧民多杰给了他一个答案。执着于孤独的人,本身可能害怕孤独,却在不知不觉中对孤独产生了依赖,对孤独以外的世界充满畏惧,一个人原地画圈,而多杰则没有那么多概念化的认知,想到了就去做,帮助夏然打破了原有的框框,享受孤独与走出孤独并不矛盾。
影片最后,夏然为了抓捕悍匪,孤身一人骑着摩托,踏上了追凶之路,尽管前方风沙弥漫,他却一往无前。正如他对简宁所说的那样:“永远往前看!不要回头看!”
当漫天的风沙停止,影片给观众留下的不仅是西部风光的暴力美学,更是对人生命本质的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