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版:光影记录

戴胜飞晴野

(2022年12月07日) 来源:潍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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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传海
  能常见戴胜这种鸟,好像是近十几年才有的事儿。
  第一次看到它时,见惯了麻雀与喜鹊的我真就被惊到了。好独特的鸟!身材不大,嘴形细长;羽色并不艳丽,以棕、黑、白为主,却分布均匀,错落有致;最惹眼的是头上的那一撮羽毛,光耀多彩,像一顶凤冠,真神气!
  问过有见识的人才知道它叫胡哱哱,也叫它臭咕鸪。这么好看,名字却这么普通甚至难听!我心里自是替它抱不平。
  再后来,知道了它的学名——戴胜。“戴胜”一词,较早的出处应是《山海经·西山经》:“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
  这位据说掌管不死药的长生女神长相奇特,发髻蓬松,头戴玉琢之华胜。华胜,是古代汉族妇女的一种花形头饰。《尔雅翼》中记载:“戴胜,似山鹊而尾短,青色,毛冠俱有文采,如戴华胜,故呼戴胜。”
  得知这一些,我总算明白了戴胜得名的原因,也算是名副其“形”吧。能与大名鼎鼎的西王母扯上关系,这戴胜鸟也算极其有幸!
  现在,距我不到十米的草地上就有一只戴胜鸟,悠然觅食,时不时歪歪头,用黑亮的眼睛瞥我一下。动时,头上“凤冠”微抖,好像在炫耀。它一点儿也不怕我。这是初冬的虞河,蓝天丽日,水清澈,草半枯,风很轻,河中芦苇轻摇,苇动,河面上影儿纷乱,我心中不由掠过一首诗:
  戴胜飞晴野,
  凌澌下浊河。
  春风楼上望,
  谁见泪痕多。
  这是唐朝文学家令狐楚的《春闺思》。但是仔细一想,却觉得这首诗与眼前之景并不相符,尤其后三句所写一点儿也不沾边儿。那引我心动的应该是第一句——戴胜飞晴野。
  其实,写戴胜的古诗并非只此一首,比较有名的是贾岛的《题戴胜》:
  星点花冠道士衣,
  紫阳宫女化身飞。
  能传上界春消息,
  若到蓬山莫放归。
  在诗人眼中,这戴胜头顶花冠,身着道衣,是紫阳宫女的化身,能往来仙界凡间,传递消息。能到上界传递信息的,不就是青鸟吗?是“青鸟殷勤为探看”的青鸟吧?诗人当时写诗时肯定想到了西王母。
  贾岛写的是只仙鸟啊,超凡脱俗,身上一点儿也没有人间的烟火之气。
  于是,我还是想到了五代李中的《村行》。在描写戴胜的古诗中,算是我最喜欢的一首:
  极目青青垄麦齐,
  野塘波阔下凫鹥。
  阳乌景暖林桑密,
  独立闲听戴胜啼。
  多美的景!一垄垄麦苗青翠碧绿,水塘清澈,微波轻荡,水鸟悠然游动;阳光明媚和暖,桑林茂密;诗人静立树下,他在听林中传来的戴胜鸣叫。诗中有阳光、麦子、树、鸟、人,有颜色,有声音,好明亮,好和谐!
  “咕咕,咕咕咕”,是戴胜在轻叫。我的思绪又回到眼前:它不再停留,展翅冲天。戴胜飞晴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