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版:山海行·行走海岸线

11版:生活周刊

有些遗憾 一辈子都无法弥补

(2023年06月30日) 来源:潍坊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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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来缘去,
  最美好的,
  远在天边,
  近在眼前。
  
  作者:于恩胜
□倾诉人:郭先生,59岁
我最难的时候遇见了她
  马上要过60岁生日了,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自己成老人了,人生真短啊,总觉得还有好多事没做呢。
  年龄越大越喜欢怀旧,总觉得过去的食物好吃,用过的东西不舍得扔,还越来越多地想起以前的人。
  主要是想她,覃红。她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人,因为我对她感情很深,更因为我欠了她太多。
  我18岁到部队,不客气地说,我年轻时一表人才,一米八的个头,长得很像王心刚,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线,除了个头相貌好,我还琴棋书画样样行,所以,进军营不到一年,我当了班长。
  如今回想一下,当时自己太年轻,太要强也太爱慕虚荣了。我很拼,各项任务都要争第一,又聪明外露,凡事都要胜别人一筹,嫉妒和打击很快就来了。我当排长的那年,跟一个女兵好上了,结果受了处分,我觉得很丢人,同时也看明白以后在部队没什么前途,一气之下便复了员。
  我没有回老家,而是选择了单干。因为脸皮薄、虚荣心强,生意迟迟不见起色。看到一起入伍的同伴提了连长,我心灰意冷,死的心都有了。就在这时,覃红出现了。
  覃红的母亲在商品城的生意做得很红火。当时还在读高中的覃红暑假来帮忙,我们的摊位紧挨着,她看我半天都不开张很着急,见到有顾客,便主动替我招呼。出于感激,每当有小混混来调戏覃红时,我都上前替她出头,一来二去,我俩就好上了。
  覃红的母亲发现了我俩的事情,先是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通,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然后不让覃红再来摊位。当她母亲知道我们还偷偷见面时,彻底恼了,多次掀翻我的摊子,还当着大厅里所有人的面骂我是流氓。
  无奈之下,我转让了摊位,去朋友的摩托车行打工,但私底下,我跟覃红走得更近了。她母亲为了拆散我们,又到车行闹,看到我再次失业,覃红哭红了眼睛,也影响了学业,本来成绩不错的她没能考上大学。这下她母亲更恨我了,只要见到我就又打又骂,我从不还口更不还手,覃红觉得我太受委屈,跟她母亲闹翻,离家出走了。
  我在河边找到了覃红,把她领到了我的出租屋。就是那一夜,我拥有了覃红。
她陪我度过了最黑暗的日子
  那年覃红才19岁,我很疼爱她,她对我更是全心全意。我去打工,她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没钱买好点的菜,大白菜她也做得很可口。曾经有一段日子,我很倒霉,先后尝试过很多工作都失败了。最潦倒的时候,我还到工地上打过工。那时,一个月挣不了几个钱,但覃红从来没有抱怨过。每天回家,她烧好洗澡水,等我从卫生间出来,饭已经摆在桌子上了,她还贴心地给我倒上酒,说酒能解乏。那时的我,虽然又苦又累,但有覃红在,我心里就充满喜悦充满干劲。我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让覃红过上好日子,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但覃红还是跟着我吃足了苦头。看我在建筑工地太累,她说要出去找工作,我坚决不让,说:“你跟了我已经受委屈了,不能再让你受苦。”
  这是我的心里话,但还有一个原因没法说出口:覃红太漂亮了,人又单纯,我怕她出去被坏人欺负。
  覃红的漂亮无法用语言形容,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柳叶细眉丹凤眼,高鼻梁,嘴唇有点厚,看上去很性感。从初中起就有男孩子追她,到了高中,许多男同学给她写情书,放学后社会上也有一批男青年在校门口堵她,要跟她交朋友。她帮母亲照料摊位时,几乎天天有男生过来搭讪,所以,我很怕覃红被别人吸引,更怕失去她。
  覃红很聪明,她看出我的心思后,就提出去工地做饭。她在工棚里做了半年饭,夏天时连头皮都热得起满了痱子。之后,我开了家水暖五金店,覃红先是用自行车送货,后来我给她买了人力三轮,除了供应楼盘,其他的货都是覃红一脚一脚蹬着送出去的。
  看着覃红又黑又瘦,我很心疼。店里生意稳定后便让她回家歇着,但覃红不肯,说夫妻店都这样。说到夫妻,我很愧疚,覃红怀孕过一次,因为她不到年龄无法跟我结婚,只能把孩子打掉。那时,我们都没这方面的常识,覃红流产后只在床上躺了三天便出去送货了,这让她的身体很受伤害。
  直到现在,我都对覃红心怀感激,我人生中最艰难、最黑暗的时候,如果没有她的陪伴,我很可能就颓废甚至堕落了。
她很决绝,与我此生不再相见
  将近四年的时间,我跟覃红感情一直很好。在工地打工时,有次我发现了一个重大事故隐患,被奖励800元,在当时是很大的数目了,我毫不犹豫地给覃红买了条金项链,因为她曾对着挂历上的女明星说:“等我有了钱,也买条跟她一样的项链。”
  后来生意越来越好,只要有空,我就带着覃红下馆子,专点她爱吃的菜。我去青岛开订货会总要捎上她,去百货商场给她买时装和首饰。覃红不肯要,我就说:“这是为我们结婚预备的。”很可惜,没等到结婚,我们就因为误会分手了。
  到我们认识的第四年,我已经开了公司。现在想来,穷人乍富说的就是我:穿戴名牌,到处炫耀,整天跟一帮酒肉朋友吃吃喝喝。覃红劝我,我就敷衍,她又说我非让这帮人害了才舒坦。
  我被说中了。我最好的朋友对我说,覃红跟那个秦老板有情况。一次两次我不信,说多了我就起了疑心:秦老板是我的大客户,为了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我时常请他吃饭,带着覃红去了一次后,以后请客他都让我叫着覃红。对此我一直没在意,因为接触久了觉得他人品很好,而且他都50岁了,覃红怎么会看上一个老头?
  后来,秦老板送了覃红几次礼物,其中有件手工绸缎棉袄。覃红回家后对着棉袄哭,我喝多了,还把她嘲笑了一顿。
  因为朋友一直说这事儿,我就疑神疑鬼了。再后来一起吃饭时,发现他俩经常在旁边单独说话,而且覃红总对我说秦老板生意做得多大,要我向他学习。我当时迷了心窍,觉得覃红这话的意思是崇拜他,嫌我不如他有钱。为此,我只要喝醉酒便挑事儿跟覃红吵架,更过分的是,为了报复覃红,我居然找了小姐鬼混。覃红发现后,一句话都没说,直接离开了我。
  我发疯地找了几天,才知道覃红回了她父母家。之前为了跟我在一起,她跟父母断绝了关系。为了挽回覃红,我买了很多贵重的礼品去她家,结果被她母亲拿着擀面杖打了出来。覃红不见我,我没办法只好求秦老板出面,直到这时我才知道,秦老板跟覃红的父母沾点亲,秦老板是看这层关系才照顾我生意的,那件棉袄也是覃红母亲托他转交的。
  恍然大悟的我后悔莫及,在她家门前跪了半天后,覃红终于肯见我了。她说我那好朋友曾调戏过她,被她臭骂了一顿,他是出于报复才挑拨我们关系的,但她生气伤心的是我对她的不信任。
  无论我怎么哀求,覃红就是不肯回头,不久便听说她去了青海大姨家,她给我留了话,说这辈子不会再见我。果然,近30年过去,我再也没见过她,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我心里一直不安,觉得这个遗憾一辈子也没法弥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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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曰:主人公的父亲为了享受完全的自由,选择弃妻遗子。幸运的是,主人公遇上了心地善良的继父,得到了完整的父爱。主人公对父亲有过偏见,有过不解,但经历过人生历练后,人到中年的主人公对于父亲的人生完全释然了,明白了父亲只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单纯善良如赤子,无须再去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