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版:人文潍坊·孙家杨孟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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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家杨孟旧事   中国共产党从1925年开始,致力于潍县党组织建设和人民政权的建立。1942年,潍县第五区建立了抗日民主区政府,后几经撤并,于1945年10月潍县分为潍北、潍南两县。1948年4月—1951年1月,中共潍北县委、县政府驻孙家杨孟村,这期间,同兄弟县区一道参与组织领导了“潍县战役”的支前和后勤保障工作,实行了“土改”,参加了白浪河的导治工程。并于1949年11月至1950年11月,在孙家杨孟天齐庙召开了四次“潍北县各界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民主选举产生了“潍北县人民政府”。多少年以后,潍县县政府还被孙家杨孟及周围村庄的老百姓亲切地称为“孙家杨孟县政府”。
  
  本期撰稿:王延维
  
  主编:马道远 副主编:李海滨 编辑:台可 美编:许茗蕾
  校对:曾艳(01-02)代进(03-04)王明才(05-06)封敏(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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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肥沃地理位置优越   孙家杨孟现为寒亭区开元街道的一个行政村,经考证,唐代即有此村。这一带村庄分布密集,再加上地势平坦,除交通方便外,土地肥沃。因当时孙家杨孟傍依白浪河西岸,在历史上,孙家杨孟曾称“河西村”。孙家杨孟村东白浪河改道西去1.5公里,在当地则流传着“白浪河翻身”的传说。
村碑载唐代即有此村
皂户孙祖上曾为御厨

  孙家杨孟现为寒亭区开元街道的一个行政村,人口1700多人,村庄面积0.32平方公里,位于街道办事处驻地西北4公里处,村东武岭路纵贯南北全境,西临白浪河1.5公里。经考证,唐代即有此村。据《潍县志稿·金石志》载:“东岳庙在县北乡孙家杨孟庄。宋皇祐五年(1053)纠首徐显等起建,系儒教乡修文里孝陵保。”据此,宋初建庙,村先于庙,故唐代当有此村无疑。现村东头武岭路西侧有村碑志载:“唐代已有本村,杨王二姓居此,称杨王庄,后孟姓迁入,改称杨孟。”据杨孟十甲《孙氏宗谱》记载:孙氏之族始迁直隶枣强县,继居平寿再家华疃,由华疃迁杨孟定居,故杨孟又称“孙家杨孟”。
  孙家杨孟一村有“二孙”,十甲孙、皂户孙。皂户孙姓村民居住村西,俗称“皂户街”。皂户孙有史以来较为富裕,传说祖上系御厨,为子孙后代赢得皇恩,享有只管种地,不纳皇粮的优待,所以皂户孙自视其高不同凡响。另外,据孙家杨孟在刘家道所居住的刘姓家族族谱记载:清乾隆年间,刘氏族人到诸城庞官庄刘墉老家归宗认亲,刘墉老家赠孙家杨孟刘氏五盏宫灯,每盏宫灯上书一字,连接读来“御赐爱卿堂”,也是赫赫有名。还有孙家杨孟的朱姓村民居住朱家道、马姓村民居住马家道、王姓村民居住王家道,也都各有千秋。
村东一溜五个杨孟
地势平坦交通方便

  以孙家杨孟为中心,南0.25公里是冯马杨孟,再南0.5公里是东、西里疃。里疃南去1公里是黄埠,北张氏、南张氏、范家庄子、宋家庄子、东小营、西小营、杏冢子、北杨、华疃、湖林埠、前岭、后岭等村都相距不远。孙家杨孟村东一路之隔是张金杨孟、董家杨孟,在历史上有“一溜五个杨孟”的说法。隋家庄子是张金杨孟的一个村民组,再向东,小辛庄、大辛庄、东分营埠、西分营埠、南营、北营、大常疃、小常疃以及一溜五个沿村连片。
  孙家杨孟北0.5公里是枣林,再向北0.5公里是鲁家口。鲁家口距南寨0.25公里,南寨与西常疃紧邻,西常疃北与北寨,西与大安固、小安固相去不过1.5公里,再北一溜五个“温庄”,还有前大桥头、后大桥头,东小官庄、西小官庄,以及河南村、油坊村、圈里村,村村相连。因为这一带村庄分布密集,外加地势平坦,交通方便,土地肥沃,是全县的粮食主产区,再兼有白浪河纵贯南北所形成的天然屏障,为当时潍北县政府进驻孙家杨孟提供了无比优越的人力、物力和自然优势。
曾名为“河西村” 出土小桥现原貌
  据考证,明代之前,白浪河故道,由现在的范家庄子村西,北杨河圈处,经北杨村东向北,流经黄埠村后,穿过东里疃、西里疃两村之间,经冯马杨孟东头,孙家杨孟和张金杨孟之间,流经枣林,由鲁家口村西、南寨和西常疃村东,经温庄、固堤入别画湖归海。白浪河古道南北20公里,流淌了一个长长的“S”形状,为沿途两岸百姓提供了水利资源,从而孕育了嘉禾、孕育了生命、孕育了天道轮回的沧桑与繁茂。
  因当时孙家杨孟傍依白浪河西岸,在历史上,孙家杨孟曾称“河西村”。
  1985年,孙家杨孟属里疃乡,当时乡政府号召各村“多种经营”,孙家杨孟在村东公墓北侧不远处挖掘鱼池,在离地面以下有2米深的地方,出土木制结构的小桥一座。小桥东西走向,桥长10米,桥面宽近2米,桥面用荆条编制,桥面以下大多为比碗口稍粗一点的木桩相互连接形成桥墩。小桥出土,再现了孙家杨孟村东白浪河故道的原始风貌,吸引了临近村民前来观赏,大家无不为历史沧桑之变数而唏嘘不已。
传说白浪河翻身
鼋将军巡河搭救

  白浪河原名“白狼河”,以源头白狼山、白狼庙而得名,后河名演变为“白浪河”。1838年7月(清道光十八年六月),白浪河决口,河水沿故道北泻,沿途村庄深受其害,尤其魏家温庄一带地势低洼,受灾特别严重,后来把白浪河决口处叫成了“魏家口子”,以示铭记。由于旧时白浪河槽窄狭,加之自然流向弯曲不直,每到汛期河水泛滥成灾,导致河流改道亦属正常。
  潍县城北,现被确认的白浪河故道有5条,河东4条,南北相距不过5公里,孙家杨孟村东白浪河改道西去1.5公里。在当地则有“白浪河翻身”的传说:白浪河夜间翻身西去,没有淹到孙家杨孟,全靠鼋(yuán)将军相救。鼋将军镇守白浪河,天长日久,与两岸百姓深有感情。一天,鼋将军沿河巡视,与河神白狼相遇,白狼透露天机,说在七月初七夜间,白浪河翻身西去倒灌沿途村庄。
  鼋将军听此消息大吃一惊,它佯装镇定,待白狼远去,化身一位长者,日夜守候在河堤之上。七月初七之夜,当银河搭上天桥,织女牛郎即将相会之际,一群学子打扮的年轻人,沿河堤由南而北匆匆赶来。鼋将军知其来者不善,立即迎上前去,嘘寒问暖,陪着笑脸将他们带到家中,盛情款待。学子有领头之人,见长者和蔼可亲,便将今夜白浪河翻身的消息告诉了长者,让他往高处躲避。长者立马现出原形,诉说沿河百姓之善,如何忍心河水倒灌让百姓受苦……
  原来,这帮学子全是鼋鳖所变,与鼋将军论资排辈都是后生,大家愿听长辈吩咐,下半夜时,白浪河翻身西去不洒一滴河水。学子们回龙宫交差,鼋将军放心大睡,醒来时,只见河底沙滩,不见了淙淙清流。于是,老鼋爬上河岸,向西追寻,在孙家杨孟村内被人发现,鼋将军就地隐身,想天黑再作打算,不成想,孙家杨孟村民第二天清早不见了白浪河水,已是伤感万分,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鼋将军走了。于是,大家上香叩拜,务请鼋将军留下,庇佑百姓安康。老鼋经不得百姓央告,大发慈悲,留守孙家杨孟。从此,孙家杨孟乡民建庙供奉,以期永受水神佑护,子孙后代长享康宁。
天齐庙数百年多次重建   孙家杨孟天齐庙即东岳庙。宋皇祐五年,渤海湾发大潮成灾,百姓祈求神灵的庇护和保佑。因此,此庙的建成,完全出于人们对东岳泰山的虔诚敬仰。宋、元朝代更迭中,东岳庙毁于战火,后因向东岳大帝发愿祈雨得以灵验,加之村中士绅发起重建倡议,于是募捐成功,得以重建。
占据宝地供奉群神
主神总管生死祸福

  孙家杨孟天齐庙位于村庄正中偏东,所占地形有龟鼋形状,谓之宝地。天齐庙建在龟背上,庙基1米有余,庙山门正中悬挂“广大生成”牌匾,山门两侧山墙上,东面是“忠孝仁爱”,西面是“信义和平”。庙门八级台阶,迎面一座影壁青砖水磨,祥云瑞兽栩栩如生。转过影壁,巍巍大殿坐北朝南,东西廊坊相对而立,中间一方天井的南端,于影壁之后有红楼子专供上香化纸。另外,在庙山门东侧有钟楼,村内每遇丧亡公事,道士撞钟致哀,庄严肃穆。
  天齐庙大殿神台之上,五岳大帝黄飞虎端坐正中,其余群神位列两旁。有道是:姜太公封神,黄飞虎授“东岳大帝”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凡一应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俱从东岳勘对,方许实行。所以,天齐庙主神总管人间吉凶祸福,生死轮回,只有确信善恶自造,苦乐自招,人心才不敢如脱缰野马,任性而行。
  大殿东北角处,一株松柏粗如筲口,树冠荫翳庙墙以外。大殿西侧,两株楸树连理枝杈自成一景。
  东廊坊是关帝圣殿,一尊关公圣像,万民敬仰的忠义楷模。周围壁画,有桃园结义、封金挂印、过五关斩六将、千里走单骑等等,每一幅无不忠肝义胆感天动地。
  西廊房阎罗判官、牛头马面、索命无常、赤发鬼怪,个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可怖。阴曹地府之中,那些在人间作恶多端之徒,根据所犯罪行,有被扔向刀山的、有被放入油锅的,有被用锯解的、有被上磨研的。最典型的是,掏包的小偷被斧剁双手,做买卖短斤少两的,被小鬼们用秤钩子挂着脊梁骨吊上梁头,还有那些在人间撒谎欺骗、搬弄是非的小人,被撬嘴割舌等等。
  天齐庙所奉一个宗旨,教人忠孝仁义、善恶有报、生死轮回、遵守规矩。多少年来,杨孟一代百姓信奉善恶自造、苦乐自招的道理,养成了民风敦厚、诚信有加的优良传统,一代一代薪火相传。
  天齐庙大殿后面是百子殿,百子殿后院,在与大殿同一条轴线上还有三间建筑规模较小的庙堂,庙堂两侧各建有北屋2间。另有东屋、西屋各6间,相传,董家杨孟村后的孟霞寺渐已破败,经杨孟乡民同意,拆了孟霞寺盖了这些房舍,为杨孟乡办学使用。
宋元更迭毁于战火 祈雨灵验得以重建
  天齐庙,即东岳庙。此庙的建成,完全出于人们对东岳泰山的虔诚敬仰。宋皇祐五年(1053),那时的潍县是潍州,领北海、昌邑、昌乐三县。这一年,潍州北部的渤海湾发大潮成灾。天灾降临,让本地百姓遭受莫大的惊恐,自然界的肆虐让人们认识到了自身的渺小,需要祈求神灵的庇护和保佑。
  早在1011年,宋真宗就加封泰山神为“天齐仁圣帝”,也听闻各地多有建设东岳行宫的,庇佑一方多有作为。原白浪河故道下游西岸的儒教乡修文里孝陵堡,有位叫徐显的人,作为牵头组织者,劝募银两,开始修建了孙家杨孟东岳庙。
  东岳庙在宋、元朝代更迭中毁于战火,只剩一座石砌的香炉子。元至元二十七年(1290),元朝统治已稳,经济有了很大发展。这时,村中老士绅孙荣不忍心行宫颓败,联合附近村社的老人们商量,计划协力重修东岳行宫。说来也巧,当年赶上盛夏大旱,赤日炎炎,一个多月没下雨,眼看着庄稼就要绝产,乡民们忧心忡忡,于是由本社社官杨德春、孟遐店(现隋家庄子村)社官隋顺二位作为发起人,集合了这两个社的土民们,焚香祈祷,向东岳大帝发愿祈雨,果然如愿,救活了即将枯死的秋田庄稼。百姓欢欣鼓舞,喜庆天降甘霖,高兴之余,人们想到了旱灾威胁的解除,全仰仗神灵的护佑。于是,孙荣等老士绅们继续呼吁,在本社和周边村社四处化缘建庙。
  有了这次祈雨的佐证,于是杨孟一带,各乡各疃各界人士都舍财助力,时间不长就重新把此庙建好了。为了记载这一盛事,还立了碑石。这就是《潍县志稿》上全文抄录的《元东岳庙碑》。
  历经数百年,天齐庙也经历了多次翻修和改建。在最后一次翻修中,邀请了当时潍县著名民间泥塑艺人张峨(华疃村人)出手塑像,将庙内大大小小不下百尊神像塑得毫无雷同,面目分明,各显神韵。天齐庙前中后三进院落,晨钟暮鼓,气氛肃然。
香火鼎盛山会热闹
闹事地痞被扔湾里

  孙家杨孟天齐庙一度香火鼎盛,每年阴历的正月二十八、三月二十八、九月二十八是天齐庙会,南庄北疃、十里八乡的老百姓都来赶山。人们像过节一样,有的上庙焚香还愿、有的化纸祈求平安、有的赶山或买或卖,绝大数的人还是为消闲凑热闹来的,因为每逢山会必唱三天大戏,尤其是三月二十八庙会,春阳和煦,地青水绿,在暮春一片繁华时节,城里的有钱人把赌局设在了天齐庙的朱氏湾崖上……
  孙家杨孟天齐庙大戏台就筑在朱氏湾崖北侧,坐北朝南,两侧各立两根立柱,立柱用苇席包裹,形成迎风上贴对联,左侧“真个是有名有姓,不过是劝世劝人”,右侧“是我非我我还是我,装谁像谁谁还是谁”。有一年,孙家杨孟小学校长金发孔曾为戏台撰联,上联“一年仨山,正月三月九月”,下联“仨山三天,二七二八二九”。
  那时看戏,台前观众,男左女右各分一边,中间一条绳子隔开。有一年九月二十八,潍县城里来了一帮人,他们坐着青布缦子马车来赶山看戏不守规矩,山会之上耀武扬威,戏台之前撸大姑娘们大辫子上的红头纲子作乐,搅闹得戏场子乱了秩序。不少年轻人看不惯,但又惧怕来者不善,便报告了家族长,被家族长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咱杨孟姓孙还得非孙不行?!不管哪里来的,也不管来头多么大,入地随俗这是规矩,他们到咱杨孟来赶山,就要服咱杨孟的章程。他们来糟蹋人,你们看着不管装孙子,往后还出不出门了?”这些年轻人被激上火来,于是一联合数十人,将这群地痞恶少,几人抓一个,拖拖拉拉扭到朱氏湾崖上,喊着“一二三”扔到湾里去了。阴历九月二十八已是深秋季节,这些人在水里好一通挣扎爬上岸来,见湾崖站的全是人,个个怒目圆睁,便未敢造次,耷拉着脑袋坐上马车一声未吭开了溜。自此,多年来,孙家杨孟山会秩序井然,就连掏包的小偷也很少有了。
日伪修筑工事蹂躏百姓   1942年,国民党三支队、四支队分别进驻孙家杨孟、安固两村,征调民工重新修筑围子墙,把村庄变成了一座军事堡垒。国民党潍县县长王有为率县政府机关也迁驻孙家杨孟。1943年春厉文礼投降日寇,三、四支队更肆无忌惮地与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武工队及广大抗日军民为敌。
建围子墙防“长毛”
“仁义团”碑有记载

  孙家杨孟围子墙,最初修筑同老潍县其他村庄一样,都是为防“长毛”,大概在清咸丰十年(1860)筑成。有史料记载:咸丰三年(1853),太平军北伐过安徽、淮河,两岸的捻军纷纷响应。1857年,捻军打上太平天国的旗号,在清咸丰十一年(1861)与同治六年(1867),两次过潍。迫于形势,清朝山东地方政府推行“坚壁清野”的剿捻政策。潍县知县张楷枝组建了“团练总局”抗捻,于咸丰十一年修东关围子墙,除了阻挡白浪河汛期洪水外,主要还是防捻军劫掠县城。1867年6月,捻军经潍县下胶东,10月又来筹粮。这时,各村围子墙大显地利之功,加之各村联庄会及团防的抵御,捻军未能遂愿。
  寒亭区文物保管所有“仁义团”碑对修建围子墙的来龙去脉有记载。围子墙在当时,为防“长毛”起了大作用。
三四支队安据点
征调劳力修工事

  七七事变,全国爆发抗日战争。国民党潍县县长厉文礼提升山东省第八区行政督察专员,并兼任鲁东第八区游击队司令。1938年1月,在日军进驻潍县城前夕,厉文礼率部撤离潍县城去了安丘山里打游击。1942年春,厉文礼部侵犯潍北,王治平率三支队4000多人进驻孙家杨孟,钱礼堂率领四支队1200余人驻进安固村。给潍北地区广大老百姓带来了无穷的灾难,孙家杨孟及周边邻近村庄更是倍受蹂躏。
  三、四支队在孙家杨孟、安固安据点后,首先在周边10公里范围内的村庄征调大批劳力重新修筑围子墙。两村的围子墙被修筑得高大厚实,围子墙顶外侧另修矮墙,像城墙上的垛口一样,只不过围子墙上的土墙连接在一起,没开垛口而已,就是为了当作战掩体使用。
  围子墙外便是围子沟,围子沟宽近10米,深约4米,沟中蓄水绕村一圈,白天出入村庄,大门放下吊桥,傍晚收起吊桥,刚好堵在围子墙的大门上。
村庄形成军事堡垒 百姓惨遭蹂躏毒害
  围子沟以外,修有碉堡,碉堡有战壕连接,另有陷阱、鹿砦,村庄完全形成一个军事堡垒,村民出入必须向站岗卫兵出示良民证。此时,国民党潍县县长王有为率县政府机关也迁驻孙家杨孟。王有为的国民党潍县县政府和其国民党三、四支队,名为抗日,实则反共。
  1943年春厉文礼投降日寇,三、四支队更是肆无忌惮地与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武工队及广大抗日军民为敌。他们进攻解放区,催粮逼款,抓壮丁。1943年三支队在孙家杨孟,一次活埋附近百姓15人。孙明堂、孙明京、孙树芳等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庄户人,因“八路嫌疑”惨遭毒害。
  三、四支队吃地盘,当官的明征暗抢,当兵的敲诈勒索,他们以“八路嫌疑”为名,随意抓人,私设公堂,吊打用刑。让老百姓派饭、擀饼、熬汤。男人送饭,他们百般挑剔,嫌汤熬清了,说“汤碗里照出姐夫来”,一脚踢翻木筲,令回家重熬。女人送饭,他们又借机调戏侮辱,使得老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县长“爷爷”遭栽赃 武工队结束日伪统治
  孙家杨孟村北0.5公里枣林一个300多口人的小村驻三支队一个连。枣林村民都是“老王家”人,与国民党县长王有为城南大崖头是一家子,王有为也专门到枣林老墓田举行了高规格的拜祖仪式,枣林族人无不感念祖上有德,庇佑后世子孙出了一位县太爷,再加上县长的公署就在孙家杨孟,今后有县长罩着,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县长族人要有县长族人的门面,不能给县长脸上抹灰。有道是“十个指头不一样齐”,该村有一个按辈分王有为该叫“爷爷”的人,他有一个侄女,因父母亡故跟着他过日子,小姑娘十一二岁的样子,因与保长家是前后邻居,所以与保长儿媳交往密切。有一天,小姑娘在保长儿媳的教唆和带领下,二人爬墙来到三支队连副官孙宝斋家里,偷了两个馍馍。连副官孙宝斋的小妾走娘家回来,晚上做饭发现少了馍馍,再一看,见有爬墙的痕迹,于是便满屋检查,结果发现自己的一条绿绸单裤不见了,便发疯一般哭叫着来到连部报案。孙宝斋虽说只是一个副官,但指挥连部几个勤务兵还是有绝对权力的,他们来到自己的房东小姑娘家,翻箱倒柜搜寻,结果在锅底下搜出了孙宝斋小妾的绸单裤。小姑娘的叔叔一边满嘴赔不是,一边用绳子抽打小姑娘,质问绸单裤是谁偷的。小姑娘被打得哇哇哭喊,只说偷吃了馍馍,没偷绸单裤,也不知道怎么就藏到了自家的锅底下。这时,保长带着甲长、保先生一行人来到现场指手画脚,说让孙副官回家看看还少了什么。孙宝斋赶紧回家,不多会儿,嚷嚷着少了手枪。这一来不得了,小姑娘的叔叔当即被绑,关了黑屋子。
  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小姑娘的叔叔被带到自家让给孙宝斋居住的两间屋里,只见屋内放了张方桌,桌上点着两支蜡烛,蜡烛中间摆放着孙宝斋的匣子枪。桌子一侧的炉子里烧着烙铁,屋梁上搭着新麻绳子,孙副官端坐正面,方桌两侧有保长、甲长、保先生,还有两个挽着袄袖子的勤务兵。小姑娘的叔叔是个老实农民,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坏了,不管孙宝斋问什么,一概答应“是是是”。最后在保长、甲长们的说和下,给了面子没有动刑,卖地赔款,得了个给县长丢脸的罪名结了案。
  后来得知,绿绸单裤是保长儿媳偷的,她到底是真稀罕这条绿绸单裤还是有意栽赃,不得而知。
  1945年,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武工队对盘踞在潍北的国民党反动武装大举反攻。四月,昌潍独立营拔除潍北李家埠国民党地方保安十五旅二十八团据点,歼灭敌军300多人。五月,昌潍独立营在南营村(现属开元街道)全歼二十八团直属队和机枪连,生俘二十八团副团长周惠民。六月,击败三、四支队,解放了蔡家栏子、西北魏、固堤等一线村庄。八月,解放了安固、杨孟一带。至此,国民党三、四支队溃逃潍县城,结束了其在孙家杨孟一带为时2年半的日伪反动统治。
还乡团反攻倒算酿惨案   抗日战争胜利后,潍北革命根据地扩大到潍县城郊一代。然而国民党乡保队组成“还乡团”,在国民党正规军的“撑腰”之下,对参与“土改”的穷苦百姓进行反攻倒算,制造了多起惨案。潍北县广大民众的革命意志在战斗中得到磨砺,也积累了对敌斗争经验。
乡保队组成“还乡团”
与游击队来回拉锯

  1945年夏,中共鲁中军区在安丘发起对厉文礼所属部队的强大攻势,厉文礼的汉奸部队土崩瓦解,至此三支队撤离孙家杨孟龟缩进潍县城里。
  当年八月日寇投降,抗日战争取得全国胜利,潍北革命根据地扩大到潍县城郊一带。潍北县人民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土地革命运动,打土豪、分田地,各村成立“农救会”“妇救会”庆祝解放。然而,好景不长,打走了日伪军,又来了国民党的还乡团。
  1946年和1947年国民党两次重点进攻山东,这期间,一些潜往潍县城的恶霸地主反动势力,在城里纠集溃散的国民党乡保队组成“还乡团”,追随国民党军队入侵解放区反攻倒算,被当地老百姓称之为“南派”;八路军游击队驻固堤、温庄以北,被当地老百姓称之为“北派”。
  南派白天进攻北到温庄一带,北派夜间活动南到夹庄一线,孙家杨孟周边地区成了国民党还乡团和八路军游击队相互进攻的前沿,这样来回拉锯使遇难群众达千人之多。
制造李家营惨案 近五百人被杀害
  1947年7月25日,国民党正规军独立十师的一个营到李家营安了据点,被斗的地主、富农与伪军家属,纷纷跑到李家营村投靠国民党军,并在潍北县成立了国民党“区公署”。区公署下设6乡,乡设乡长、副乡长等,并兼有“乡队”地方武装。乡以下各村仍沿用国民党时期的保甲制,开始对参与“土改”的穷苦百姓进行反攻倒算。他们白天大兵压境,晚上突然袭击,到处抓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并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李家营惨案”。
  国民党区公署专门设有“刑讯室”,各乡、保也都设有监狱、黑屋子,共产党的干部、群众积极分子被酷刑逼供,惨绝人寰。
  高庄妇救会长、大流河妇救会长被还乡团抓住,割去双乳折磨至死。高庄农救会长李洪起被抓住用铁丝穿着肩胛骨吊在树上,耳朵和舌头被剪刀剪去,手指被穿鱼的钢针刺入……任凭酷刑用尽,李洪起同志在敌人面前始终表现了共产党员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宁死不屈,最后被还乡团活埋。
  大流河村干部朱德绪全家7口人,有5口被抓到李家营活埋;坫后村邢云山一家4口被活埋;泊子王英芳和她60岁的母亲、不满周岁的婴儿一家3口被活埋。
  大桥头青妇队长钱秀英被活埋时,自己跳到土坑里,用手绢蒙脸,从容不迫地说:“狗杂种,你们埋了我的身,埋不了我热爱共产党八路军的心!”
  李家营村干部李怀珍和李桂行的妻子,被抓去潍县城坝崖木市街坐牢,她们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被活活饿死。
  国民党武装及还乡团在进驻李家营第三天,围追堵截逃难群众,抢去牲口100多头,掳去干部、群众80多人。村民们的粮食、牲口、禽畜全被吃光,门窗桌椅木质农具全被烧光。他们自阴历七月二十五日占据李家营,至九月五日逃跑,40天时间,杀害共产党的干部、干部家属以及群众积极分子和普通群众449人。
民众激起革命斗志
配合武工队做斗争

  还乡团除在李家营集中残害潍北解放区共产党的干部、八路家属和土改积极分子外,还在各村反攻倒算实施报复。
  枣林村以王玉刊、王玉正等人为首的还乡团头目,实行阶级报复,于夜间潜回本村,提前埋伏在村干部办公的炮楼上,当村干部们吃过晚饭陆续到楼上开会的时候,被还乡团单个杀害,还乡团随后放火烧了炮楼,制造了与“王姑娘惨案”“李家营惨案”并列的三大惨案之一。在此惨案中被杀的村干部有:村长王延刚、农救会长王延泽、自卫团长王效周。村长王延刚没有后人,当村民们自发地为其殡葬时,棺材抬到墓田里,一个反革命分子阻拦下葬,并用二齿子砸破了王延刚的棺材,暴尸多日后,才被草草埋葬。
  还乡团的疯狂报复,激起了潍北县广大民众的仇恨,同时也磨砺了当地群众的革命意志,积累了对敌斗争经验。孙家杨孟王玉田的表哥王重光,是革命老区固堤场人,在固堤场,王玉田经王云发、王纯二人介绍,于1945年7月加入了共产党。同年,王玉田又在本村秘密发展党员孙延和、孙洪堂,成立了孙家杨孟第一个党支部。此后,党支部根据对敌斗争的需要,积极开展工作,先后秘密发展了孙英、冯振田、王京奎、刘桂兰、刘三福、孙明宝等人入党,配合以钱德胜为首的八路军武工队对敌斗争。他们为武工队提供情报,掩护同志,散发传单。晚上,武工队对敌喊话,他们提供敌人家属情况,发动政治攻心,并动员敌匪家属做工作,对瓦解敌人起了很大作用。
  在孙家杨孟,因国民党地方反动势力配合还乡团、乡保队,对1946年的打恶霸分田地,斗地主分浮财进行反攻倒算。杀害妇救会长、共产党员孙英和对敌斗争积极分子孙光田夫妇,激起全村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愤恨。支部书记王玉田、村长孙延和、农救会长孙洪堂带领本村民兵,抓住敌人进攻兵力不济的有利时机,对孙太玉、朱风法、刘三秀、孙明正、孙日生等还乡团骨干分子,报请上级政府批准,公审镇压,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鼓舞了群众对敌斗争的勇气,巩固了土改成果,为潍北县委、县政府进驻孙家杨孟奠定了群众基础。
  本版图片由李西昌提供
一封信吹响解放冲锋号   1947年3月,潍北县委、县政府主要负责人开始在孙家杨孟办公,对潍县战役的支前工作做了动员和部署。县委书记许剑波写了一封义愤填膺的控诉信,激发了人民子弟兵奋勇杀敌的斗志和决心。孙家杨孟设立“前方医院”,孙家杨孟党支部积极带领本村和整个杨孟乡群众踊跃支前。
县委书记战前动员 控诉信饱含血与泪
  有关资料显示,潍北县委、县政府及其所属机关有秘书室、民政科、财政科、粮食局、实业科、教育科、司法科、公安局、北海银行潍北办事处、三等邮局、推进社等部门。
  据孙家杨孟老人们回忆,县政府所属各部门是在1948年10月陆续进驻孙家杨孟的。在这之前,1947年的3月,县委书记许剑波、县长李荣光、组织部长陈泰东、宣传部长冯文彬、民运科长范玉峰及王纯、王以法等同志就已经开始在孙家杨孟办理公务了。重点工作是,中共潍北县委在孙家杨孟天齐庙召开贫雇农积极分子大会,总结土改经验,全面发动土改运动。由于还乡团反攻倒算,广大贫雇农对斗地主分浮财实行土改心有余悸,工作开展缓慢。县委、县政府采取异地打恶霸、斗地主和表彰知名绅士的办法很快打开局面,保证了土改的顺利进行。
  1948年3月,中共潍北县委在孙家杨孟天齐庙召开全县区委书记、区长会议,对潍县战役的支前工作做了动员和部署,组织民工,筹集物资全面支援潍县战役。此时,土改结束,分得胜利果实的广大贫雇农和被还乡团残害的革命干部家属,革命热情高涨。他们早就盼着打潍县城这一天了。
  县委书记许剑波不失时机,立即代表潍北县委给华东野战军第九纵队全体指战员写了一封义愤填膺的控诉信:
  ……
  亲爱的同志们,看见了你们,我们又喜又悲:喜的是这回可得救了,悲的是这几个月我们受尽了亘古未有的大灾难。潍北县即被拉去牲口两千余头,粮食被抢净光,被抓壮丁难以统计。更残酷的是广大群众被杀害。两年多以来,潍北县人民被残害者已有千余。单是纸坊区李家营村一带即被害数百人。直至今天,寒亭据点周围的死难同胞仍曝尸旷野,无人收拾。残杀方式更令人闻之毛发耸然。铡刀铡、活埋已成为匪徒们采用的普遍手段。有的先被割去耳朵舌头,然后活埋;有的被拔去头发而后铡死;有的被割开腿后加油烧死;有的被丢在水里眼睁睁淹死。
  ……
  亲爱的同志们,报仇的这一天来到了!解放潍县,拯救潍县人民的这一天来到了!这里先预祝同志们胜利。同时,我们也在准备全力支援你们。连日来,全县人民正忙着磨面、砍柴,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来保证同志们吃好饭,打胜仗。让我们在潍县战役胜利的庆祝大会上握手言欢吧!
  这封信用事实说话,激发了人民子弟兵奋勇杀敌的斗志和决心,吹响了解放潍县城的冲锋号。
三十七天取得胜利
潍县城墙插上红旗

  1948年4月2日,潍县战役正式打响,至1948年4月27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占领潍县城,继而乘胜追击,攻占了昌乐、安丘等县城。5月8日,历时37天的潍县战役,共歼守敌4.6万人,缴获各种大炮70门,机枪493挺、步枪、短枪6550支,争取潍县自卫总队1500人起义,最终取得了潍县战役的全面胜利。
  战斗中,九纵在城北担任主攻。聂凤智司令员于4月23日下午5时30分下令炮火准备,269门大小火炮对准城墙上下的各据点同时炮击,两小时后,预定目标基本摧毁。之后,九纵25师、27师部队在城墙外对敌工事实施爆破,仅20分钟占领土城寨、50分钟炸开城墙第一个突破口,在与敌人的反复争夺中,于24日凌晨1时30分,79团的四连、八连指战员架起云梯登城成功,并迅速向纵深发展,至凌晨3时左右,九纵又有5个连队登城。此时,被国民党守敌誉为“金城难破”的潍县城墙上第一次插上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猎猎红旗。
  九纵27师79团,被华东野战军授予“潍县团”光荣称号。
做饭送柴杀猪慰劳
孙家杨孟设立医院

  潍县战役期间,从3月底到战役结束,东起莱阳,西至无棣的数十万民工都是自带给养踊跃支前。潍北县人民在县委、县政府的组织领导下,想前方所想,急前方所急,全力以赴支援子弟兵攻打潍县城。据不完全统计,潍北县人民仅向九纵就提供了450万斤粮食、550万斤马草、上千方木柴、18000张铁锨、1722付担架。
  北张氏村民在潍北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得知前方坑道作业急需木料的消息后,村干部们立即同族长们商议,决定只保留祖茔中的“大松”“二松”,其余王氏祖茔中的几十亩松林、柏树,一律砍伐,冒着敌机轰炸的危险送到前线。
  孙家杨孟党支部在县委、县政府的直接领导下,更是积极带领本村和整个杨孟乡的广大人民群众,在潍县战役过程中,出担架、出马车、牛车、小推车,合计支前民工1500多人次,并结合本村木业生产的特点,为解放军做饭送木柴,杀猪送前线。
  九纵前线指挥部和潍北县委、县政府在孙家杨孟设立“前方医院”,本村和周边村庄的青妇小队自动组织起来帮助护理伤员、清洗绷带,为鼓舞士气、减轻伤员痛苦做了大量工作,受到上级表彰。
  潍县战役的胜利,显示了人民战争的巨大威力。
天齐庙议事为民谋幸福   潍县解放,贫困农民分得土地,劳动积极性空前高涨,人民翻身做主,生活得以改善。潍北县委、县政府工作、生活条件十分有限,但同志们以苦为荣,全力做好革命工作。1949年,潍北县第一次各界人民代表大会在孙家杨孟天齐庙召开。
农民分得土地 百姓生活改善
  潍县城解放后,潍北县委、县政府及其所属机关武装部、公安局、公安二连、税务局、粮食局、民政科、财政科、建设科、文教科等单位相继迁入孙家杨孟。这期间的主要工作是:发动青年大参军、随军支前、培训南下干部、开展剿匪反特和对国民党残余进行登记工作。孙家杨孟的孙明芹、孙成娟、孙娥、孙萱贞等十几个姑娘报名参军,在当地开“木兰从军”之先河,一时轰动潍北县。
  1948年冬天在完成“土改”的同时,划定农民家庭成分。其标准是:土地财产多,自己不干活,出租又放债,完全靠剥削的划为地主;土地财产多,自己也干活,出租又放债,部分靠剥削的划为富农。中农是:自食其力,自给有余;贫农是:土地财产少,卖身干活求吃饱。在当时,除中农成分的农民土地未动外,其余地主、富农的土地按自己家庭成员人数每人留2亩地外,其余全部分给了贫困农民。农民分得了土地,劳动积极性空前高涨,县委、县政府因势利导鼓励农民发展生产,粮食产量由以往的小麦亩产100多斤,提高到200多斤,再加上秋季作物的增产,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老百姓生活。
  人民翻身当家作主过上了太平日子,对日后的幸福生活有了盼头,无不欢欣鼓舞。年底各村排演文艺节目,到处是“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的歌声,热热闹闹,从早唱到晚。
以苦为荣热情高 干群联欢过春节
  现年93岁的谭家正老人头脑清晰,回忆说,自己胶东师范毕业,1949年阴历十二月十四由莱东县城(今莱阳市)步行200多公里,4天半到达孙家杨孟,分配在潍北县教育科做统计工作。办公室是土改果实的三间通屋,屋内西间还支着一盘石磨,东头南窗下是科长张同文的办公桌,北窗沿下一张只有桌面、没有抽屉的供桌是会计李德文的办公所在。科员办公见缝插针,只要桌子闲着,不管哪张,任其使用。地上放着几根长木头,是开会时入会人员的座位。宿舍在相距办公室约100多米的一家火烧铺里。晚上4人打地铺睡觉,白天把铺着的草帘子将被褥行李一卷,靠墙边一放,不能影响老乡打火烧。
  机关干部实行供给制,一个月发8万元北海币(合人民币8元)津贴,吃饭不要钱。当时政府中心工作任务是生产救灾,群众生活非常困难。政府机关食堂面食是高粱面窝头,没有菜肴,吃炒盐粒,从县长到科员一律吃大锅饭。尽管工作条件艰苦,伙食不好,却从未见有人叫苦,相反,大家以苦为荣,工作热情十分高涨。
  临近年关,工作更是繁忙。一天早晨,县长王子勤拍着谭家正的肩膀问:“你就是新来的小谭同志吧?”谭家正立正、打敬礼,回答:“是。”王县长和蔼可亲,他把谭家正的手从帽沿上拉下来,握在自己的手上,说:“你是咱县政府的秀才,全机关200多人就数你文化程度最高。从明天早上起,机关干部出操要唱歌,教歌和带领同志们唱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另外,快放年假了,你们年轻人要过一个革命化春节,在孙家杨孟和周边村庄给烈、军属拜年,配合当前形势和工作任务排演文艺节目,热热闹闹地与当地老百姓共同欢度春节,不是更有意义嘛!”谭家正又是一个立正、敬礼,大声表态:“保证完成任务!”
  1950年的春节,是谭家正参加工作的第一个春节,他同机关的全体年轻人一样,虽说没有回家和父母过年,可父母听说孩子有出息,甭提多高兴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为了工作,顾大家、舍小家,父母长辈无不深明大义,一些回家过年的同志,也都在他们的影响下,提前回到了工作岗位上,以“拥军爱民”“拥政爱民”和开展“大生产运动”为主题的文艺节目演火了整个杨孟乡。新年有个新气象,一个“革命化的春节”为全年工作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
百姓欢庆潍北县第一次人代会召开
  1949年11月20日,潍北县第一次各界人民代表大会在孙家杨孟天齐庙召开,入会代表118人,大会主席陈泰东,副主席范玉峰、张范五。大会民主选举产生组成了以王子勤为县长的潍北县政府,王子勤县长代表县政府作了“当前农业生产、生产自救和社会治安”的工作报告。大会3天,受理入会代表提案539件。大会期间,翻身得解放的孙家杨孟及周围村庄的老百姓,男女老少数千人敲锣打鼓、扎松门、扭秧歌、跑旱船、舞狮子,庆祝潍北县第一次各界人民代表大会的胜利召开。
  第二次潍北县各界人民代表大会,于1950年3月15日同样在孙家杨孟天齐庙召开,入会代表288人,大会主席陈泰东,副主席乔顺干、王松林、孟竹溪、张范五。大会研究部署了生产救灾、加强农业生产、搞好社会治安和选举各界代表委员会。
  第三次潍北县各界人民代表大会,于1950年6月1日召开,入会代表250人,主席陈泰东,副主席乔顺干、王松林、孟竹溪、张范五。大会主要研究部署生产救灾、社会互济、整顿民兵组织等项工作。
  第四次潍北县各界人民代表大会,于1950年11月30日同以上三次代表大会一样在天齐庙召开,入会代表231人,大会主席陈泰东,副主席郑百川、梦竹溪、乔顺干、王福林。大会研究部署了阶级教育、抗美援朝等多项工作。
齐上阵导治潍北白浪河   白浪河每逢汛期泛滥成灾,人民政府为消除白浪河水患,开始对白浪河实施导治水利工程。白浪河下游导治工程全线开工,潍北县是主要受益地区。工段上人山人海,大堤的坚固全靠铁锤、石夯。导治工程完工后,潍北县人民改变了生产极度落后的局面,生活有了极大改善。
汛期成灾群众贫困
分段导治积极动员

  白浪河发源于昌乐县境内打鼓山,流经潍城,贯穿潍北县全境北流入海,全长127公里,流域面积1237平方公里,潍北县境内长42公里,流域面积397平方公里。由于河槽系自然冲刷形成,加之堤防年久失修,防洪能力十分薄弱,每逢汛期,时有决口,泛滥成灾,下游村庄一年只收一季小麦,当地老百姓俗称“一麦田”。由于生产低下,多少年来,群众生活极为贫困。1949年,白浪河上游雨量集中,中下游堤防漫溢决口53处,潍北县淹地30多万亩,造成严重灾害。
  1950年和1951年,人民政府为消除白浪河水患,开始对白浪河实施导治水利工程。1950年重点导治自后岭至牟家河坞一段,总土方468万立方米,工日240万个,占地7.8万亩,总投资工赈粮367.5万公斤(小米)。1951年,白浪河导治工程自城北则尔庄至后岭全长12公里,设计洪水流量800立方米/秒。工程包括:筑堤排涝、裁弯取直、加固易被冲塌堤段兼做护岸,筑堤土方95万立方米,挖河土方14万立方米,工日55万个,投资16.8万元。
  1950年春,昌潍地委、昌潍专署,省胶潍水利工程处组成“白浪河中、下游导治工作委员会”,组织8个县11.4万人施工。施工项目,主要是筑堤排涝、裁弯取直、加固易被冲塌河段的河堤护岸,历时一个半月完成全部工程任务。其中,潍北县于5月5日至月底,出民工3.4万人,完成白浪河下游所分配工段土方588.57立方米,工日4.815万个;麦收之后,又于6月中旬出工2.38万人,完成土方23.45万立方米,工日13.4万个,两期工程共领取工赈粮112.15万公斤。
  白浪河中、下游导治工程,潍北县是主要受益地区之一,县委、县政府动员大会在孙家杨孟天齐庙召开,县长王子勤作动员报告,特别提出了新中国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天下农民是一家”和“一方有困难,八方来支援”的社会主义优越性,非常鼓舞人心。并提出要求:做好7个兄弟县区所有修河民工的接待工作,把方便让给兄弟单位,得到全县民工入会代表的一致响应。
做通工作放弃麦田 后方供应风雨无阻
  阴历四月,正是小麦抽穗扬花的季节,尽管政府已明确了粮食赔偿标准和被占土地调整原则,但大多数村民眼见到了嘴边的粮食毁于一旦,于心不忍,有的烈军属带头把守麦田,阻止施工。县长王子勤带领工程指挥部的全体工作人员,不分白天晚上,不厌其烦地一次次登门做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首先做通了烈军属们的思想工作,使他们能继续发扬战争年代那种为了建立新中国、公而忘私不怕牺牲的光荣传统。烈军属不但不再阻挠施工,还反过来协助指挥部的同志们做其他阻挠施工群众的工作,收到良好效果,工程得以顺利进行。
  1950年5月,白浪河下游导治工程全线开工,32公里长的工段上,14万人大会战,人山人海。“百年大计,质量第一”,大堤的坚固,全靠铁锤、石夯,打夯的劳动号子唱得最响的是:
  高高地举,密密地排,打到那头再回来;
  人民政府真正强,领导修河多打粮;
  修河立上功,光荣回家中;
  咱县有困难哪,七县来支援。修好白浪河呀,从此绝水患。农业大丰收呀,生活不困难,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说不完!
  修河前方打胜仗,后方供应要跟上。潍南、昌乐、寿光、昌北、昌南等县施工指挥部都统一规定,参加修河的村庄,不超过5天送一次给养,风雨无阻。光是参与磨面、碾米、擀饼做干粮(蒸窝窝头)的后勤人员和车队运输人员就数以万计。
  该工程由潍城以北至神堂子河段进行裁弯取直、挖河筑堤,达到河底宽50米—60米;堤距200米,设计流量自安固以北1300立方米/秒。国家水利部长傅作义曾到施工现场视察,可见白浪河中、下游导治工程的重要程度。导治工程完工后,1957年8月15日安全通过流量684立方米/秒。由此,潍北县人民改变了生产极度落后的局面,生活有了很大改善。
县长边学边实践
带领施工添干劲

  潍北县在组建“白浪河导治工程指挥部”的时候,因谭家正是县政府唯一的“秀才”,由县长王子勤点将,让其担任施工技术员。
  一天晚上,谭家正忙完了当天的施工进度报表和质量检测报表,正准备睡觉,王子勤把他请到办公室,提出了向他学习三角几何四则运算的请求,并制定了晚饭后1小时的学习计划。谭家正回忆:“在以后的学习过程中,王县长只要晚上开会或因公不能上课,必使警卫员姜士田给我送达请假条。”
  王子勤在工程施工中带着问题学,边学边运用于实践,高度、坡度、土方、工日、工程进度及施工质量全在心里装着。他在大堤上用竹竿、麻绳扎成的标准堤架,一个截面一副,使所有参与施工人员看到了如期完成任务的希望,由此,工地上的“比超创优”立功竞赛活动更是开展地如火如荼。
  白浪河下游导治工程结束,昌潍地委、专署在安固村召开庆功表彰大会。王子勤身先士卒,不仅带领全县3万多人保质保量完成了工程任务,还为7个县十几万民工参加施工提供了方便,在给他颁发“三等功奖章”的时候,王子勤婉辞谢绝,一时传为佳话。
  潍北县委、县政府自1948年7月迁来孙家杨孟,至1950年2月潍南县并入潍北县,后于1951年1月由孙家杨孟迁址寒亭,前后2年半的时间。时间虽短,却给当地人民群众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这期间,辖区的党组织得到了迅速发展,仅孙家杨孟一个村就发展党员20多名,为国家输送工作人员30多人。
  本期图片由王延维提供(署名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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